唐语凝气闷,只得抱着琴离开了。
赵后瞧着她窈窕的背影磨牙,早晚收拾这个小妖精。
“陛下私自去国舅府叫妙言嫁人是何意思?”
昭帝不耐的看了她一眼,早知道她会来问,不紧不慢道:“皇后既然来了,也该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的事情,本是皇后的分内事。皇后不处置,倒叫朕来操心,你说的过去吗?”
面对皇帝的冷嘲热讽,赵后憋着气道:“陛下,这其中或许有误会,臣妾相信妙言是无辜的,那只是一个意外罢了。这婚事不能取消啊!”
昭帝恼火:“君无戏言,你当朕的话是儿戏?”
赵后耐着性子劝道:“陛下,如今只是叫了冯良去传话罢了,别人还不晓得陛下的意思。臣妾想着等的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再纳妙言入东宫,顶多不大办便是了。”
昭帝瞪圆了眼睛,蓦地一挥手,紫檀小几上的茶杯果碟全都飞了出去,乒乒乓乓的滚落一地,唬的所有宫人心儿一抖。
“糊涂!”昭帝震怒,“你真当这宫廷、这皇后之位必定是你赵家的吗?!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太子是朕的儿子,有往儿子脸上抹黑的父亲吗?!你若是再提赵妙言当太子妃的事儿,你信不信朕废了你!”
赵后满目震惊睁目结舌的望着震怒的昭帝,颤声道:“废了我?陛下……陛下为何竟说出这么狠心的话……为何不顾念夫妻之情……”他们可是几十年的夫妻啊。
昭帝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叫朕顾念夫妻之情,那你有没有顾念母子之情!将一个不洁的女子塞给太子做太子妃,塞给天下人做国母。皇后,朕对你太失望了!你不是为国家,为朕,为太子!你到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在为你赵家谋取私利罢了!其情不可悯,其心却可诛!”
“皇上,臣妾没有……”皇后哭喊道。
昭帝瞪着她,冷哼一声,恨恨拂袖而去。
赵后浑身无力,神色颓然的瘫倒在了榻上,看来这次太子妃之事,陛下是真的恼怒了。这一次,就连她也恐怕无力回天了……
☆、奖励
到了七月底, 天气渐热,热的连午睡都睡不好了。
唐蕊穿着薄纱衣躺在席上, 屋中盆里搁着偌大的冰块, 散发出阵阵凉意,但是热气又从四处八方涌来, 背后一阵湿濡的汗意。
赵妙言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出嫁了, 嫁给了一个她听都没听过的王孙公子。那个女人从此会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日子愈发的悠闲起来。
“良娣,程姑娘来了。”外头巧香进来禀告, 唐蕊一喜, 急忙坐起来, 反正也睡不着,倒是难得表妹在这么炎热的午后赶过来看她。
“叫她进来吧。”唐蕊坐在镜前梳理头发,她同程思一小一起长大, 比同唐语凝要亲近的多。
门外,程思梳着双螺髻、穿着朱红绣金丝罗衣, 手里摇着团扇子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她笑嘻嘻的叫道:“表姐,你的宫纱花儿特别好看,我特意过来谢你的。”
唐蕊搁了梳子转身拉着她坐下, 笑道:“这有什么?你若是要,我这里多的很。”
程思是接了唐蕊的邀请第一次来这里,满目的新奇,一双眼睛到处瞧。她的模样同程纶很有些像, 都是一双杏仁眼,程纶长得文质彬彬,她却显得十分秀丽。只是如今才十三岁的年纪,满脸的稚气和调皮未散。
程思看了一回,想起了一件事,压低了声音对表姐说:“姐姐,我听闻了一件事,真是好生意外哦。”
“哦?”唐蕊挑眉看她。
“听说沈家的二姑娘在宫里头得了急病没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唐、沈、程三家原先都有来往,但是自打唐家和沈家的姑娘入宫之后,两家反倒没了来往。
这件事唐蕊之前听太子说过,她寻思着大约是那毒酒害了她的性命。但是沈清韵要害她,那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她,她也没什么可歉疚的。
唐蕊叹道:“宫里头的事情,不好说。你一个小丫头,莫要妄加议论的好。”
程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个闲聊又说起唐语凝。
“大姐姐也去离宫了?”程思兴奋的问。
唐蕊点头:“这次陛下去离宫避暑,皇后、嫡姐都去了。”
“那谁来掌管后宫呢?”程思好奇的问。
“自然是端妃。”唐蕊笑道。
程思左顾又盼,唐蕊问:“你看什么?”
她担心道:“怕太子姐夫突然回来了,我又不懂宫中礼仪,怕丢人。”
唐蕊直笑,拍着她的手道:“你放一百个心,太子如今要监国掌政,晚间宿在容熙殿里,三五日才回来一次,这个时候哪里有功夫回来?”
听了这话程思才放了心。
唐蕊起身,拉着她说:“走,姐姐带你到处逛一逛,往后你若是有空,多进宫看我。”
程思一听高兴的不得了,连忙跟着唐蕊,两个一起去游园。
午后风起,沿着水榭的游廊走一走看一看,倒也没有那么热了。
“你今年也十三了吧?”她偏头看程思。
程思脸上一红,点点头:“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定亲了没?”她问。
程思摇摇头,笑嘻嘻的说:“没定亲呢,我不想嫁人,就呆在家里,挺好的。爹和哥哥都疼我。”
程家父兄都疼她,唐蕊自然是知道的,心里也很羡慕。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父兄,才养的程思一股子天真气,毫无心机。
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将来嫁个什么样的男子才算幸福呢?
唐蕊寻思着,程家是太医世家,在西京而言官位不算高。程思嫁人,恐怕未必能嫁入高门。她心底对程纶到底是有愧疚的,在程思的婚事上,自己便打算留心看看,若是有好的儿郎,替她定下来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