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蕊不紧不慢过来,规规矩矩的提了茶壶替他斟了一杯,双手捧着送到了他的跟前。
他却没有接,只问:“你知道孤为何要提拔你?”
唐蕊一愣,她能做总掌事当然开心,不过太子的这个问题正是她心底一直的疑问。她毫无掌管经验,自然不是因为她的能力。她自问在这东宫之中长得不是最好的,年纪又小身段自然不如那些十六七岁的丰满少女。难道就因为那个梅花灯笼?
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梅花灯笼,还在那儿呢,虽然里面的烛光已经不亮了。
“这也是奴婢不解的。”她大着胆子说。
司徒珏殷红的唇角微勾,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搁了茶杯,倏然站起。
他就在她的跟前,吓了唐蕊一跳,她正要后退,蓦地被他一手揽住了腰,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前。
女孩又惊又羞,双手用力抵着他的胸膛。
他低下头,眼底带着戏弄的意味,对近在咫尺的女孩低声道:“那孤来告诉你。因为,你有宠。”
唐蕊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看向他,只见他星眸如墨,竟一眼望不到底。
她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她印象中,有宠的女子都是要服侍过殿下的。
“奴婢……哪里有宠了?”她惊问。
“此刻。”他眸色幽深,低头,一手捏着她精致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带着芳香的少女气息,让人迷醉。
他在那滑嫩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惊得女孩使劲的想要挣扎。
他放开了她,戏谑道:“这就是宠,懂不懂?”
唐蕊羞的满脸通红,她想起了上次太子在马车里把手按在她胸前,这是什么宠?这分明就是耍流氓!
她嘟着嘴气鼓鼓,但是他是太子,她又无可奈何,便不知道到底要跟谁生气了。
太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你好生管着这东宫后廷,往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的。懂么?”
这是交代正经事了,太子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唐蕊急忙低头应声。
司徒珏从袖中取出一块带着红色流苏的金色令牌递到了唐蕊的手中,“这金令,如孤亲临。”
唐蕊一愣,急忙双手接过,那令牌捧在手里,金灿灿的,盘着两条蛟龙。这样大的权柄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颤声问:“殿下,如此信任奴婢?”
司徒珏促狭的捏了捏她的脸:“这后廷,孤不信你,信谁?”
唐蕊羞的立即垂下了脑袋。
太子仰头大笑,起身出去,回头时看到女孩还在低头发怔,他特意交代:“处理好你的事务。晚间沐浴,你,亲自来伺候!”
唐蕊光是听那促狭语气便眼都不敢抬,只觉得浑身像丢进了热水桶子中一般发烫。
☆、邀宠
唐蕊回到自己屋里,脸上还滚滚的发烫。因为升了两级,住处都换了,如今这屋子无论家具还是床帐瞧着比之前屋里更上一层,何况她不必跟别人共一个院子,自己独门独院,还有个小宫女服侍着。这样的日子,倒是挺惬意。
她坐在厅里,巧香便给她倒了茶过来,轻声问:“掌事可有什么事吩咐?”
唐蕊摇头,这时倒觉得肚子饿了,问:“屋里有点心吗?”
巧香笑道:“方才碧棠掌膳还让人送来了奶酥糕,奴婢这就给您拿去。”
唐蕊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青色锦衣,不由得觉得几分自嘲,这一身衣服,东宫内廷里的太监宫女人人羡慕,看到这身衣服就得折腰。可是谁能想到,这身衣服于她却来的这般轻巧,正是因为轻巧才心里不踏实。
对于太子的宠爱,她一样不踏实。明明知道这一世同那个人毫无交集,但是心底却总是有他的影子。从前在废宫之中伺候十三,也是主子和宫女的关系,但是两个人却好像心里都知道,彼此都很重要。她可以为了十三生,为了十三死,她亦是同样觉得十三会珍惜自己,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照理说,一个少年皇子身边就她这么一个女孩子,想要也就要了,但是十三从来都未对她动手动脚,连亲吻也未曾有。有时候她自己都迷糊,十三到底喜不喜欢她。
她也很清楚,如今在东宫之中,她没得选择。倘若太子说留用,她一辈子都出不去,出了东宫还要进皇宫,一辈子是他身边人。所以他宠自己,借着机会成为他的妻妾是最好的选择,能荣耀自己,也能荣耀家族。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
何况,他那么像十三呢。
唐蕊仔细的想了想,他的样子、他说话的神态、恼怒的表情、写字的姿势、皱眉的样子,跟十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时候她甚至会把他跟记忆中的十三搞混了。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在地下躺着时,便想到眼前这个绝不可能是十三。
“掌事,点心来了。”巧香打断了她的思绪。
唐蕊拿了一块点心尝了尝,香酥可口,味道果然不错。
“刚才副掌事有没有来找我?”她问的是锦瑟。
巧香忙道:“副掌事来过,想问大人账簿子的事情,看大人不在,又回掌事所了。
唐蕊点点头,吃了几口点心喝了茶便放下了,起了身道:“我去掌事所看看。”
巧香点头:“待会膳房送晚饭来奴婢替您在炉子上热着。”
唐蕊点了头。
看着唐蕊青色锦衣的背影,巧香眼底浮出羡慕之色,都是一样的年纪,人家就是从六品的总掌事了,自己还是个小奴婢呢。
掌事所里,锦瑟穿着浅青色的锦衣正在查看账簿,看到唐蕊进来,她立即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我到处找你呢,怎么都找不见人。”
唐蕊微微一笑,看着桌面上一大堆的账簿,道:“这账簿怎么一下子堆得这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