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辞松了口气,跟着徐慈英进了厨房,“妈,我爸最近……在忙什么啊,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他找了个活,具体做什么我也没问。”徐慈英往汤里洒了一撮小葱:“最近不是国庆吗,回来待两天。”
“那你放几天假啊?”
“说是七天,但厂里也有人留下来加班,等你上学了我就回去。”徐慈英问:“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我挺好啊,反正就上课训练,也没别的事了。”
母女俩在厨房边炒菜边聊天,周兮辞一样样往外端,很快桌上便摆满了,徐慈英擦着手从里出来:“小辞,去叫你哥过来吃饭。”
“好嘞!”
周兮辞用手捻起一块黄瓜,在徐慈英开口前,一溜烟跑了出去,陈家门没关,她径直走了进去:“陈临戈?”
浴室的门应声从里推开了,陈临戈刚洗完澡,换了身居家的套头圆领t恤和灰色长裤。
过于松垮的领口露出半截锁骨,发茬的水珠顺着脖颈落进锁骨凹下去的那个地方。
“看什么?”陈临戈抱着一堆脏衣服走到发愣的周兮辞跟前,锁骨上那一点水珠顺着滑进了看不见的地方。
周兮辞眼皮一跳,堪堪挪开了视线,回避了他之前的问题:“吃饭了。”
“马上来。”他抱着衣服走到阳台,打开洗衣机丢了进去,又折进来拿起搭在沙发边上的校服外套。
周兮辞看着他从地上拎起洗衣液的袋子,金纺薰衣草味的。
她脑袋咯噔一下,倏地想起什么,之前在他校服外套上闻到的茉莉花香,今天好像也在庄微身上闻到了相同的香味。
“你换了洗衣液吗?”周兮辞走过去,倚着门问了句。
“嗯?”陈临戈往洗衣机里倒了一点洗衣液,拧好盖子递到周兮辞眼前:“你之前买的,你忘了?”
“没忘。”周兮辞摸摸鼻子,看他按下洗衣机的开关,启动之后的嗡嗡声搅得她心里一阵烦闷。
原来,他也有了她不知道的故事。
吃饭时,周兮辞始终闷闷不乐的,连徐慈英偶尔跟她说话,她也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怎么了?”
“问你运动会参加什么项目,你想什么呢,都迷进去了。”徐慈英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是不是训练太累了?”
“没有,我就是晃神了。”周兮辞咬着肉说:“今年项目还没定,等放假回学校再看看。”
徐慈英叮嘱道:“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我不会!”周兮辞也给她夹菜:“快吃吧,吃完你早点休息,碗我来刷。”
一旁的周国成放下手中的酒杯,冷不丁出声:“我喝酒饭吃得慢,晚点我来刷。”
周兮辞咬着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徐慈英敲了下碗才回过神。
一顿饭吃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想着周国成态度的转变,一会又想到简凡的失联,但更多的时候,她都在想陈临戈和庄微的事情,
烦闷的情绪像个罩子一样套在周兮辞身上。
她摸不着缘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清晰明白,这股情绪随着庄微的频繁出现,变得更加强烈了。
自那天在奶茶店偶遇之后,庄微像是看不出来陈临戈在躲着她,从教室追到奶茶店,也不说什么,一到店里就找个角落点杯奶茶一坐就是一下午。
偶尔碰到不会的题目还要凑到陈临戈面前问,陈临戈有事要先走,她也不追着了,留在店里跟周兮辞八卦陈临戈。
周兮辞对着这样一个大美人,也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都打哈哈说不知道。
庄微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换了别人,她肯定能说一句祝你好运,可她要追的是陈临戈,周兮辞怎么想怎么别扭。
一直以来,她和陈临戈之间从来没有都没有过第三人的出现,就好像这是彼此默认的事实。
可事实上,他们都会长大。
长大意味着分别,也意味着他们之间会出现别的人,也许是他喜欢的人,也许是喜欢他的人。
周兮辞记得小时候扮家家酒,她总是不乐意做新娘,可偏偏非要让陈临戈做新郎,每回都要给他“指婚”不同的小女生当他的小新娘。
陈临戈的脸从头黑到尾,终于有一次,他不乐意再当新郎,扔下手上的野花走开了。
周兮辞追过去,拿自己珍藏的糖果把人哄好,又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想当新郎啊?小胖他们想当我还不让呢。”
陈临戈语气硬邦邦的:“我不想娶她们。”
“她们?”周兮辞小脑袋转了转才明白他说的她们是那些新娘,登时有些惊讶:“可她们都很好看啊。”
“好看有什么用。”陈临戈语气老成:“我又不喜欢。”
周兮辞嚼着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临戈揪着脚边的小草,认真道:“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
小时候的周兮辞不知道陈临戈喜欢什么样的人,长大了也一样不知道。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喜欢他的人出现了。
周兮辞看着坐在对面的庄微。
女生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眼睫明亮,笑起来漂亮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