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铃把毯巾搭在腿上,只笑,“你说,她们能找我什么麻烦?”
妙生被问住,这家门里素来婆婆锉磨儿子房中人,也不过就是孝道,娘家名声,丈夫疼爱这三项里。
大奶奶和秦氏,一不是罗玉铃正头奶奶,二她们在郁衡崇前头一句话都说不上,指不定素日还绕着他走,三是罗家实在是贫贱,名字都叫不上的人哪来什么名声呢?
所以罗玉铃若是不觉着这脸面是脸面,只要没有错事真坐到头上,还真是谁都没法拿住她。
罗玉铃进府前想得就明白,识趣自知便足够自保,这也是自己的好处,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妙生闭了嘴,此番倒是仔仔细细的又看了罗玉铃一遭,见她侧脸柔白,耳垂上坠着两粒珠子,跟人一样不急不躁的晃悠悠。
那秦氏在屋里坐了半天,看娘家那些往来账本看的头疼,想起外头那个妖调拿腔作势的,命人将窗户支开一个口子看看,结果就见着那人竟正舒舒服服的坐在凳子上,腿上还盖着巾子,身边侍婢帮她挡着风,一副能安坐一夜的架势。
“是哪个不长眼的给她送去的!”秦氏气急,“瞎了眼吗?找不到正头主子献殷勤了?”
身边服侍的赶紧出去问一圈,回来苦着脸,“是素日来往咱们这跟前头书房跑腿的一个丫头,她不知道这些事,那罗氏让她搬凳子她便搬了。”
“我看她还真能在这坐一晚上?去告诉婆母一声,她自然有主意的,”秦氏不免冷笑,不过等会自己装累了就在这屋里睡了,难不成还治不了她么,想到这里,她又拧眉问了一句,“我娘家那边剩下的账本子怎么还没送来,去让厨头媳妇遣他儿子出府问问。”
谁知过会子回来的人却跪在门口说,“……说是天落黑时就往咱们府里来了,两个管事的一起送来,谁知找了这一路都不见那两人的踪迹,打听了说是曾见拐进咱们侧门小道上,之后就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秦氏猛一下站起来,那账本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都是父亲房里的私账,万不能流出去的。
结果还没等她恼出句话来,外头传来个婆子声音,“大少奶奶,二少爷书房那边遣人来问,说是预备什么时候让罗姨娘回去呢?她资质差些,晚间还要看院里账本学管事呢,还是少在这里叨扰的好。”
大奶奶在另一头房里听着,身边一嬷嬷忍不住看问过来,她却摇头扯扯嘴角,“我才不当那蜡烛头探照三寸酷寒地呢。”
让那傻子秦氏自己跟那个不好惹的郁二斗去吧,她乐的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