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舅母也渐渐平息了怒火,大舅母疲惫至极,招手让罗玉铃过来身边,“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的,我只觉着你该找个轻快人家,却也没深想这种世道,边境还有兵乱,万一日后……万一……”
她再说不下去,想着丈夫还有十几岁的儿子的兵役尚悬着,语气哽咽,“真是造孽……”
加上这几日她那老乡竟没一点动静了,大舅母联想着朝廷这征兵的事,忍不住后怕,“是不是牢里另有说法?会不会这些带罪的直接就流放去边关了?”
罗玉铃想出口否认,那日有人曾说兄长没事,不日便可回来。
可半晌她只闭紧了嘴,勉强笑了下安抚舅母宽心。
说到底,妾室即便是正经抬进去,也不过是妾,他日受制于人,谁又知道是什么光景,只能仰人鼻息。
两个舅舅没多久从后山回来,一家人对着那箱子里晃眼的东西沉默时,外头传来“咣”一声的推门声,表弟弹石一样从外面奔进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找人……找人打听到了……”表弟累趴在桌前,“这个征兵,是怎么一回事了……”
“前面那个庄头有个汪家人,他爹是个铁匠,这几日在京城里头成日忙,今日儿子娶媳妇才回来看一眼,人家说那个大官就是姓郁的,家里的大房,刚刚升了户部什么东西的,在皇上跟前卖脸,领命督查此事,因为军情紧急,从南边调兵来不及,人家省府的官员也推拒不让,京城驻地又不能随意拔兵,这才一狠心到这步。”
“这不就是姐那天去的府上吗?你有没有见到那人?”表弟转头,皱着眉头。
“还说没有功名在身上的,就算花钱赎兵,也要在额头上刺上花字,三年之内都不许遮挡,也不能应试科考。”
这无异于断了罗念元的路。
这法子说到底前朝也有旧例可寻,只因实在阴狠,当朝再没提过,有些读书人寒窗多少载,为了这等事也只能上战场,也许并不是当兵的料子,手脚无力,多半沦做丧命的枯骨。
兄长迟迟没有动静,罗玉铃总是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