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难道还能一直躲着了?”倪青照例穿成熊样站在客厅,一副要出门的架势,“我躲她一天两天,难不成还要躲她一年两年?这不现实。”
倪青说的头头是道,期间道理付言风自己也明白,只是架不住想去避免矛盾的那份心。
两人都做了让步,倪青每隔一天就跟着付言风出趟门,剩下的时间基本都窝在家里。
然而很多事左躲右躲,该撞上的时候依旧得撞上。
她撞上梁翘的那天并没有出摊,但由于单元楼突发停电,家里没有临时照明,她不得不出门去找付言风。
时间已经九点左右的样子,不算很晚,但这个季节也不算早,电路在疯狂抢修。
一路过去都是大路,倪青没有打车,选择的步行。
她没有估算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反正走的快冒烟的时候离付言风的摊位已经不远了。
而梁翘,就是在离摊位不远的一个转角碰上的。
她原先靠在那边似乎只是在看着付言风发呆,无意间转头时好巧不巧跟倪青对了个正着。
两人都愣了下,倪青先一步反应过来,快速朝付言风方向看了眼,随后目不斜视走过去。
梁翘穿了一身黑,包的跟倪青差不多,也很臃肿。
“阿风说他跟你不熟。”在倪青走过去时,梁翘轻声说。
倪青扭头看了她一眼,也没看出来梁翘有什么不对,不以为意的“噢”了声继续往前走。
梁翘紧接着又说:“可是我看到你们在一个小区进进出出,你们住在一起。”
她背着一个扁扁的书包,这时将书包转到胸前,从里面捞出一只玻璃瓶。
倪青皱了下眉,又往付言风方向看了眼,对方同时注意到她们,脸色蓦然一变,飞速冲过来,边朝倪青吼:“快走!”
倪青吓了一跳,随即迅速扭身就跑,同一时间梁翘拧开瓶盖子,平静的面容瞬时变得狰狞:“你去死吧!”
瓶中液体一股脑泼过来,倪青下意识抬手一挡,衣袖沾到的地方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
愣了两秒,倪青才发出了惊恐尖叫。
付言风已经到跟前,迅速剥了倪青外套,又带着人冲向旁边的公共卫生间。
“被泼到哪了?”
倪青被动的被拎着跑,完全说不出话来。
付言风看到她耳朵后一小片皮肤,连忙用自己的衣袖去按了按,吸收上面的硫酸。
倪青发出一声惨叫,付言风二话不说将她脑袋按到水龙头下,拧开了开关任由冰水一股脑的往她脖子上冲。
倪青都吓得顾不上冷了,付言风蹲身捧住她水淋淋的脸:“还泼到哪了?”
倪青抖抖索索的说:“不知道。”
事发太过突然,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倪青双手攀着水龙头,还是懵的。
洗手台上有肥皂,付言风快速打出泡沫往倪青脖子上抹,连带他脑门上都吓出了一层薄汗。
他扭头看到梁翘正慢慢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又快速检查了一遍倪青全身,确定只有耳后小小一处后,嘱咐倪青:“继续让水冲,不要停。”
随后起身走出去,他发现梁翘手上也零星溅到一些,不过对方完全不在意。
“你不是说跟她不熟吗?”梁翘面容平静,眼神却显出疯狂,“说啊,不是跟她不熟吗?”
付言风冷冷的盯了她两秒,突然出手拎住对方领子狠狠往墙上一砸,砸的梁翘踉跄着破布般跪坐到地上。
“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揍一次,”付言风蹲下身,盯着垂头坐在那的梁翘,“我只是不喜欢打女人,不代表我不会打,你好自为之。”
付言风说完便回身重新走向倪青,梁翘在他身后喊:“付言风,这是你欠我的!”
“不,这是你自找的。”他说。
付言风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然而见鬼的是比救护车先到的居然是白墨。
白墨今天正巧路过这一片,鬼使神差的想到倪青,便又转了过来,他自己也不清楚转过来是为了什么,或许就是看看在这个寒冬夜晚稚嫩少女是否如她所说的那么执着的在赚钱岗位上。
少女是见着了,只是今天不再是摊位前的小老板派头,而是成了颇有些惊心动魄的受害者。
“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他说。
倪青现在外面能脱的全被付言风被扒了,连带鞋袜都没幸免,她抖抖索索的被付言风裹在怀里,满头长发被淋得还在滴水。
透过头发缝隙,她格外狼狈的看着坐在车上的白墨。
“赶紧上车,晚了就麻烦了。”他又说。
付言风着实不想跟这人有什么牵扯,然而倪青需要及时就医,两相权衡,他只能妥协抱着倪青坐了上去。
四人座小跑,空间非常的逼仄,付言风把倪青整个给拥住,并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处。
好在硫酸浓度没有想象中的高,留疤是一定的了,庆幸的是没有继续恶化。
车子速度非常快,但又很稳。
大马路上没什么人,白墨直接不管不顾的闯了两只红灯,偶然间抬头在倒车镜中跟付言风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说:“时间紧迫,下下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