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不在纠结一件事时,它就没那么重要了。
比如父亲二字,此刻在陆初心底,只是字典里的一个常用组词而已。
……
陆星愿忌日的这一天,s市没有征兆地下起小雨。
南方的冬天并不冷,但是一旦下起雨来,却比北方更要难过几分,空气湿冷冰凉,寒气好似要钻入骨缝,磨得骨头都疼了。
墓园在山顶,比市区还要更冷几分。
慕云深将车停在山脚,陆初抱着花,慕云深举着伞,二人步行上山。
陆星愿的墓碑前有人,两个人,与她和慕云深一样,一人举伞一人抱花,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人手里抱得是一束桔梗,而陆初手里抱着却是一束白菊。
陆初停住脚步,看着沈锦文俯身将手中的桔梗认真地放在陆星愿墓前,他指尖滑过墓碑上的照片时,陆初抱着花的手指骤然收紧。
少时陆初与陆星愿路过花店,曾指着一束漂亮的蓝紫花朵,问陆星愿那是什么花?
她记得陆星愿眼底恍惚了一下才回答她,“是桔梗。”
后来,陆初知道桔梗有双层花语: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那时陆星愿眼底的恍惚,大概是从桔梗身上看到了自己感情轨迹。陆星愿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守着回忆当做永恒,可是她的乞求注定无望。
是连毅先发现了陆初和慕云深的到来,他低头跟沈锦文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见后者倏然扭头看向二人的方向,眼底先是一喜,后又慢慢趋于复杂。
慕云深问陆初:“要避一避吗?”
陆初摇头:“不用,我是来看妈的,至于其他什么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话不轻不重,却足够十米开外的连毅和沈锦文听得明白,沈锦文脸色一变,原本要迈向二人的脚步也生生停在半空中。
陆初径直走到陆星愿墓碑前,对沈锦文冷漠道:“麻烦让下。”
沈锦文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示意连毅往后,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
陆初收回视线,俯身将墓碑前的那束桔梗丢开后,才把自己带来的白菊端端正正地摆在陆星愿墓前,温声道:“妈,阿初来看你了。”
陆星愿的笑容依旧灿烂,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抚平陆初心中的暴躁。
沈锦文望着那束被陆初丢开的花,眉头皱了皱,但最终只是抿唇一语不发地捡起放在一旁,扭头对连毅说:“下山吧。”
连毅扫了陆初二人一眼,不免诧异,找了这么久,这好不容易才见到人,就这么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吗?
沈锦文看着墓碑上陆星愿的照片,又望向陆初的背影,眼底不由沉了几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罢,他转身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