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郑重表示,肯定保守秘密,否则,就不得好死。
陈红竹知道自己绝对会保守秘密的,但见到大哥大嫂如此,也赶紧附和着发誓。
陈道西夫妇果然是有脑子里的,为了不显得自家特殊,两人也双双跟着发誓。
如此,就更为保密套上了一层安全罩。
然后,就是一家人齐齐忙碌着,为蒲苇准备干粮。蒲苇其实表示不需要,她带着自制的锅,以及大米和红薯干,并一些调味品,直接上山就行。
但心里揣着各种心思,最终全部表现为关心蒲苇的陈家人,哪有答应的道理。
陈妈妈几乎是把所有的面粉都给搜出来了,要给蒲苇烙饼带上。道西家的也很舍得,表示把本来要给她吃的红薯,也都给蒲苇给煮了,让她带到山上吃。
陈妈妈甚至还咬牙,把家里攒下的一多半鸡蛋也都煮了,也让蒲苇带上山吃。
临行前,其他人这一晚累得够呛,都听蒲苇的,不瞎熬着,正睡得香。
但老人家觉少,陈家二老还是爬起来,给蒲苇送了行。
陈爸爸话少,就跟很多家庭的男性家长一样,情感内敛地站在了一边。
陈妈妈则两眼泪汪汪,抓着蒲苇的手就不放。
“苇苇啊,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钱不钱的,不重要。这扫雷器成不成的,也不重要。你要是觉得情况不对,那就别弄了知道吗,赶紧回来知道吗?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妈现在是真的舍不得你了啊。你要是出事,道南知道了,也不会原谅我的。苇苇啊,你一定要没事啊,一定要没事啊……”
“一定要没事啊”的请求,陈妈妈几乎是哭着,说了一遍又一遍,听得蒲苇这心里都开始不好受了。
尤其,陈妈妈那热泪,还一滴滴地往她的手上砸,都快要把她的手给砸湿了。
感觉那眼泪,都要往她心里流。
更让她不自在的是,陈妈妈最后哭到情绪激动,开始抱着她,使劲地抱着她,嘴里喃喃着,“不走了,不走了……”,好像对方这是在送自己去战场似的,又好像,这一去,就是天人永别了。
搞得蒲苇更是不自在极了。
最后,她是强硬地挣脱开陈妈妈走的。
钻入茫茫夜色,几乎是快步前进的她,很快就将这对老人,以及这个家,给甩在了身后。
但是,陈妈妈的身影,却在这个漆黑而寒冷的夜,伴着那滚烫的泪水、灼热的拥抱和殷切的嘱咐,悄无声息地走入了她那颗很难对别人打开的心里。
第39章
蒲苇对陈家人说的,年前能赚个几百的话, 并不是夸大其词的, 而是有一定的根据的。
按照她查找的资料,加上前世的经验, 这会儿地雷一般分为两类:松发地雷和压发地雷。
松发地雷是具有延迟性的,也就是说,你脚踩中了,只要你不立即抬脚, 地雷就不会被引爆。这时候,战友们处理及时,就很容易把踩雷的那位给安全地救下来的。
不过,这种地雷用途不会太广,基本是用来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震慑敌人,让敌人自己在心里上产生恐惧,并且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 怕前方再有地雷,
从而不敢前进或者开始小心行事, 达到妨碍, 乃至大大延误敌人行动用的。
压发地雷, 则是真正被大面积使用的,非常时期,这些地雷甚至能像是松果一样,被人成筐地进行大面积倾倒。这种雷,
基本上被人踩到,就直接炸了,根本就不会给你反应的时间。
战场上,被炸得缺胳膊少腿的,基本都是被这种雷给害的。
但这种雷,基本上都有一个起爆压力。不能你一点泥土、一片叶子、一只田鼠蹿过,我就爆了。要真是那样,敌方部队还没到达呢,这些雷就先给爆得差不多了,那最后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地雷设计的最初,就给弄了一个起爆压力,避免小动物什么的踩中了没事,但人,尤其士兵,基本一脚踩上,那就必须爆。这类起爆压力,基本十公斤起步,也有些被设计为超过十五公斤才会引爆,甚至后世某些反坦克地雷,起爆压力都超过了一百五十公斤,基本人踩中了也是一点事都没有的。
狼雾山上的地雷,属于老式地雷,埋了有些年头了,蒲苇猜测,必然大多都是压发地雷。
这么些年,附近村民少有敢去那座山的,那在当下,那座广袤的大山,必然会成为小动物们的乐园。只看她家男人上山一趟,基本在外围活动,都能打来那么多鸟,就可以说明一二。
再有,山下的村民,有时候在山脚活动的时候,还能捡到跑下山的傻兔子,并一些野鸡什么的,这就更可以说明,山中兔子、野鸡等,必然会很多。
小动物是会四处活动的,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些引爆压力设计低的,估计该炸的基本都炸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引爆压力在十公斤以上的,也不太会对三四公斤重的兔子啊、鸡啊的,造成杀伤力。
所以没有意外,狼雾山的内部,必然物产丰富,野肉多多。
她有强效扫雷器在手,一扫到金属,就会发出滴滴警告,还有感知非生命元素的异能。这两大神器傍身,不说有神官护体,但也不会差太多了就是了。
一开始排雷,辛苦是肯定辛苦的。但等她扫除一条路来,稍微往大山深入一些,应该能好不少。按照她的见解,她觉得鬼子不可能把整座山都布上雷,这不现实且不说,也太耗费财力。
但最终具体如何,就得她到了山上,排雷过后才能知道了。
在天亮之前,她悄无声息地成功猫入了大山之中。在用异能进行多次感知后,她挑了一个方向开始干活。这一干,时间就快了,几乎是一眨眼,四天就过去了。
那头,陈家人已经是急坏了,谈不上度日如年,但也的确是吃不香、睡不香。尤其陈家二老,几乎没有一个晚上不在念叨蒲苇的。陈妈妈止不住地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拦下蒲苇,就那么由着她去了。
你说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姑娘,一个人上了山里,谁知道会碰上什么?最关键的是,就算她有神官庇佑,但那地雷是不长眼的,这要在排雷的过程中,真的不小心爆了,然后悄无声息地就给死在了那里,这可如何是好?
因为这个担心,陈家人这几天,都在不动声色地尽量保证自家能有一个人在狼雾山山脚下徘徊,就为了万一听到山上出来爆炸声,好尽快过去看看;又或者,看到受了伤的蒲苇从山上冲下来,还能尽快对她进行救治。
但最怕的,还是连死了,都见不到人影。
这一晚,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下,陈家二老照旧在床上犯嘀咕的时候,忽听得院子里似乎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几乎是一骨碌,齐齐套上衣服往外钻。刚一开门,就对上一个娇小的身影。
陈妈妈唇瓣抖了抖,哑声问:“是苇苇吗?”
“是,是我。”蒲苇回以同样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