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里的所有东西都跟大婚那一日毫无差别,不知道是成子睿刻意保留,还是他根本就懒理这里,所以这地方才跟以前一模一样呢。心中说没有感触那是自欺欺人,五味杂陈的感觉搅得她很不自在。
她早知道许书媛不怀好意,最坏的也不过就是死在许书媛手里而已。可她没想到,许书媛竟然又把她送到了七王府。
“你们王爷呢?”
“从阿静过来伺候起,就没再见过王爷。”
童玉青眸子沉了沉,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又听阿静说:“姑娘……”
想起了竹云的提醒,阿静急忙捂上了嘴巴。小心的看了看外头,确实不见竹云后这才放了心。又看童玉青毫不在意的样子,干脆说:“你快躺好,你才刚刚小产,特别要休养好身子。
小产……
对,她小产了。虽然没喝那碗堕胎药,但是这个孩子还是没有了。
她不曾说一句话,可阿静却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悲伤来。自知说错了话的阿静站在旁边踟蹰了一阵,犹犹豫豫的刚要开口,就见童玉青突然抬起了头,望着自己问:“醒了多久了?”
“半个多月了。”
童玉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从七王府回到俞府里,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也是,她腹中都有过一个孩子了,这日子,又怎么能短呢。
想到某些事情,童玉青的眸色又冷了下来。她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阿静。
“你出去吧。”
阿静退下之后,童玉青又重新坐了起来,打开那一小盒药放在鼻下闻了闻。药膏里只有浅浅的药味,与刚才涂在阿静手指上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味道。
童玉青浑身泛起冷意,双眼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子华曾经说过,别人给她下的那种药味道太过特别。什么类似鸡蛋,或者是腐败的青草,又或者闻起来更像是陈年的发油。这么特别的味道,子华才说了一遍她在心里记实在了。
刚才有竹云在,那就说明姿月确实是给过这个药膏,也吩咐了人要给她每日擦拭,但是她觉不相信姿月会直接在这里头下药。姿月虽然蠢,但也蠢不到这个地步。
而阿静……
童玉青清冷的眸子更是带了一层薄霜,她刚才有意试探,虽然阿静表现的极为冷静,但是她还是逮到了那一丝不适。
抓着药盒子的手骤然收紧,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名字。这事儿,怕是还得从阿静那边下手。
俞府。
本该在尚书府处理公务的俞文意突然赶了回来,回到俞府之后立马就跑到了老夫人的屋里。得知老夫人去了小佛堂,他又不歇脚的直接跑了过去,刚到小佛堂时,老夫人正好走出来。
“祖母。”
他两步上前,抓着老夫人又要把她往里头带。老夫人被他拽的都走不了路了,又怕再绊倒门槛摔倒,自己这一副身子骨可是再折腾不动了。
“这是做什么?有事儿说事儿,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俞文意自顾自的把她扶进去,又顺手把门给关了起来,直接把张妈给关在了外头。
“祖母,查到了。”
老夫人精神一振,“两个都查到了?”
俞文意点头,把交代下去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那男人是个秀才,可考了几次都名落孙山,没脸回家的他落脚在青州。时日一长,男人也认清了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便丢了圣贤书,天天投到美人窝里去。而就是在青楼里,遇上了挂牌卖身的童玉青。
两人一见如故,更是相互间有了好感。童玉青在青楼中偷偷与这男人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某一日这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些钱来,给童玉青赎了身,两个人就离开了青州。谁知两人才出了青州,男人为了几个小钱就又把童玉青转手给卖到了别的青楼。童玉青几经辗转,最后来到了京城最大的青楼里,挂牌卖身。
……
老夫人锐利的双眼带着某种兴奋,“现在还在青楼?”
俞文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欲言又止,又像是难以启齿的模样。
“不在了?”
俞文意摇头,“是死了。”
老夫人的兴奋劲儿被这句话泼了盆冷水,“怎么死了?”
“祖母你可还记得马大人的那件事情?”
老夫人怎么会不记得,原尚书马大人在青楼里撞上了七王爷成子睿,当夜里青楼里就死了个红尘女,隔天这马大人也暴毙在了家中。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俞文意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老夫人后知后觉,惊愕道:“青楼里死的那个娼/妓,就是真的童玉青?”
俞文意颔首,脸上厌恶至极。
他要是早就知道那人是童玉青,怕是碰到不会碰一下。当年年幼的童玉青黑黑瘦瘦,眼睛更是小的不能看,这会儿这个却貌似天仙。他还在奇怪女大十八变怎么能变成两副模样,感情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难怪京城青楼里这么多貌美温柔的女人,他却独独挑中了相貌平平的兰初。原来只是因为他们幼年时曾见过,只是因为有种熟悉感,所以才会跟兰初相好。
没想到,这竟然是故人!
“那现在这个,是什么身份?”
“还在查。”
老夫人突然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震落了桌上金佛面前烧烬的香灰。“她进门当日可是拿着童俞两家的信物的,还有那只童家媳妇儿最喜欢的镯子,如果不是跟真的童玉青认识,她又怎么可能得到那东西。如果不是跟童家相熟,她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两家曾经定下的亲事?你再去好好查查,从青州的青楼里再给我好好查一遍,我就不信还揪不出她的身份来了!”
俞文意还未来得及答应,就听门外的张妈喊着说:“老夫人,前院里有些杂事,奴婢现在先过去一趟。要不要奴婢叫个丫头来,一会儿陪着老夫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