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丫鬟连忙上前来递痰盂,干呕了好半晌,才又躺倒,穆行舟连忙给她顺着气,一不小心又碰倒药碗,咣当一声摔了地上。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穆夫人,这便红了眼。
女人看着他,目光恳切:“你看,离了我,你便什么都做不好,那我说的话,你是听还不听?”
妻子年长他几岁,照顾他二十夫妻恩爱。
却不想,她竟是真一日不如一日了,穆行舟单膝跪了榻前,这便握了她手:“你好好的,我便听。”
穆夫人含笑点头,目光又看向窗边的那盆花。
她向来喜欢花花草草,那是景岚送她的,正是盯着,从窗外一下探出少年半个身子来,穆庭宇不知哪弄来一个老虎面具,戴了头上,对着他娘还张牙舞爪地:“这是谁家夫人长得这么美,我要进去看看,带回山寨去当压寨夫人咯!”
穆夫人顿时被他逗笑,穆行舟两步到了窗边,一把将面具从他脸上扯了下来:“混闹什么!”
没控制好手劲,一下刮到脸了,穆庭宇忙是跳开,省的挨揍。
从窗口对着阿娘笑笑,转过来就往屋里来了。
到了阿娘面前,也是一直给她讲着学堂趣事,穆夫人目光温柔,一直看着他,笑容满满。
好半晌,穆行舟嫌弃他太吵,狠狠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子:“兔崽子,你吵着你娘了!”
穆庭宇挨了这一下子,已经习惯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娘:“娘,你看我爹又打我!”
穆夫人也是叹息:“庭宇,你可是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在阿娘面前,当然长不大。
穆庭宇可是想陪着阿娘再说会话,可他爹却是说费了太多神,直接给他撵出去了。
拿着面具回到自己屋里,也是一头栽倒了榻上。
窗开着,榻上也凉,少年在榻上滚来滚去,在爹娘面前时候想不起也不在意了,剩他独自一人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便浮现了那雪白的颈子。
好想……好想啃一口。
越想越是浑身难受,来来回回就在榻上滚来滚去,好半晌竟是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嘿嘿直笑。
笑了又笑,一翻身笑醒了。
穆庭宇再次坐了起来,摸到了一边的面具,慢慢回眸,榻上的矮桌上放着那只草兔子。
屋里也没有别人,他心烦意燥,狠狠瞪了兔子一眼:“顾小朝,你看什么看!”
说着一扔面具,直接给兔子盖住了。
盖住了又想起是个草编的,赶紧扑身来救,掀开面具,底下的兔子已经扁了,两手团了团,才给兔子弄得鼓一点,好歹有兔子形了。
又是唉声叹气:“顾小朝啊顾小朝,你怎么长得这么白……”
揪着兔尾巴,因为太短手还滑,根本揪不住。
放下草兔子又觉烦躁,春时他要争武状元,尤其顾今朝即将大考,一旦她去了甲学,怕是都不能日日看得见了。
一刻也等不了了,穆庭宇起身就走。
好在现在中郎府距离景夫人宅院不远,出了大门还在门口树上折下一枝树条在手中甩着,越走脚步越是轻快。
一路走了新宅门口,大门紧闭,少年扔下树条上前敲门。
好半晌,一个小厮才来开门。
也不认识,穆庭宇忙问今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小厮也是恭恭敬敬揖了一揖:“我们公子和两位兄长一起研学呢,不能见客。”
两位兄长?
穆庭宇顿时皱眉:“顾今朝哪来个兄长,还两位?”
那小厮左右看看,也是不耐:“我们公子的兄长,还能有谁,今个不待外客。”
外客?
少年怔了一怔,那小厮见他说不出什么来,竟要关门了,穆庭宇勃然大怒,一把将门推开。他力气也大,直接将那看门的小厮推了个跟头,这便也不等通报了,直接就往里面走。
那小厮揉着腰板爬起来就追:“诶诶诶,你干什么?你是谁呀!”
穆庭宇大步流星直奔了后院:“我是谁?我是顾今朝她爷爷!让他出来!”
有闯进来的了,这小厮也是个尽职的,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院里有两个护院都在,可也拦不住他,少年这么一闹腾,没等顾今朝出来,已经有人去叫景岚了。
穆二也是怂,一听景岚在家,顿时冷静下来了。
他转身就跑了,真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任谁来追也没追上。
顾今朝这会儿也正是水深火热,她今日下了书院,就给秦凤崚给拦住了,之后一起上了马车,等回到了新宅了,秦凤祤已经等候在她家前堂了。
不是都和离了吗?
她也是不明白,秦凤祤和她娘一起说着话,也是一派和睦。
之后秦凤崚也是上前,依旧管她娘叫着母亲,直看得她目瞪口呆。
秦凤祤还特意提了下大考的事,景岚自然也叮嘱了今朝,让她与两个兄长好好研学研学,这一研学就研学了一个来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