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芙月再度:“……”年纪大了不起啊!
等不到她开口也等不到她伸手,叶孤城干脆不再多话,直接将手中的衣服准确无误地搭到了她肩上。
原芙月顿时震惊:“这么黑你都看得见吗?”
叶孤城说不用看得见,他靠气息就能判断她此刻坐的位置。
原芙月无话可说,这内功是够深厚的。
如此,她也就不再跟他继续推拒,而是认真道了一声谢。
他不仅没应声,反而还刻意放轻了呼吸,像是在仔细辨别着什么。
原芙月现在和他绑在同一条船上,还承了他的情,听他如此,自然也本能地配合着屏住了呼吸。
一时间,耳边又只剩下了从下方传来的滴水声。
同之前相比,似乎响了一些,速度也更快了一些。
叶孤城道:“应该是这洞里的冰雪渗下去发出的声音。”
说罢直接贴地刺出一剑,将剑锋埋进了这片厚重的冰雪之下。
既然雪能往下渗,就证明他们脚下的山石并不是彻彻底底完整的一块,肯定有某处是断裂并连通下边那个山洞的。
而且这一处一定离他们不太远,否则这种程度的滴水声,根本不可能穿过冰雪和岩层抵达他们耳边。
所以如果能找到这处断裂,再想办法将其扩大,说不定他们就能把这些雪引到下面的洞里去。
原芙月听到他出剑的声音,忙问:“是不是有办法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柄剑又沿着地面推进了几分,道:“还不知道能不能行。”
此时他的半条手臂已随剑彻底埋入雪中,彻骨的寒意激得他下意识皱眉,却没能阻挡他用剑继续探寻。
剑锋从山石上划过,发出持续不断的刺耳声响。
原芙月听了片刻,大概猜到了他在做什么,顿时惊呼道:“你这样会冻坏手的。”
“暂时不碍事。”他说得很平淡。
“那我也来帮忙。”她非常自觉,“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一点。”
“不用。”叶孤城摇头,“你的剑短。”
“……”原芙月竟无法反驳。
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她手短,但又觉得这样说一个小姑娘似乎有点失礼,所以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忽然晃了一晃,似是戳进了什么缝隙。
这发现令他顿时一振,旋即运气闭眼,凭从剑尖传至剑柄的细微变化判断出了这缝隙的具体方位。
原芙月听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忙问他是不是找到了渗水的地方。
他嗯一声,道:“记得低头。”
原芙月:“?”
下一刻,她听到了他用长剑重新划破积雪的动听声音,与这声音共同到来的还有被他的剑气激得四处乱舞的点点碎雪。
原芙月只觉面上一凉,呼吸间也盈满了寒气,以至于本能地往他那件宽大的外袍里缩了缩。
与此同时,叶孤城的剑锋也斩向了那道缝隙。
他将力道控制得很好,所以一剑下去只是开大了缝隙,并未晃得整个山洞为之动摇。
紧接着,积在缝隙之上的雪便一块接一块地掉了下去,最开始只是小块,发出的声音也不算多大,但随着最底下那些雪的缓缓流失,下落的速度也渐渐加快。
原芙月顿时喜出望外:“我们能出去了?”
叶孤城说早着呢,这洞有七丈深,等缝隙边上的雪掉干净了,他们还得把想办法把更外面那些挪过去。
原芙月:“……”
算了,好歹看到了点希望不是么?
他二人在洞中费力挪雪的时候,西门吹雪也沿着被大雪封堵的山路毅然决然地上了山,根本没有等身后无争山庄众人的意思。
原随云本就比他慢了一步上山,又看不见,自然无法轻易追上。
此时太阳的最后一点余光也消失殆尽,夜色笼罩了整座天山山脉,令这座本就奇崛无比的山峰看上去更加神秘也更加骇人。
原随云反正看不见,倒是还好,但他从无争山庄带出来的那群随从却越走越心惊,以至于越是往上就越是忍不住抽气咋舌。
相比他们,西门吹雪对这一路艰险的反应却淡泊得几近于无。
他每一步都跨得果决无比,既不怕奇峰也不怕积雪,只怕不能及时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上山的速度也远远称不上快。
惨淡的月光照在白雪上,让山路变得比平时难辨认数倍,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踏错便可能跌入边上的万丈深渊。
西门吹雪只能在每一次抬脚之前小心再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