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之人,正是前阵子领兵出征镇江的陈承瑢。
原来,陈承瑢早就收到了侄子陈玉成的密信,说是圣王已经答应过,只要他率领手下将士投降圣王,既往不咎,并且,仍可收到圣王的重用。
陈承瑢大喜,便一直寻找机会。他知道天王对他不放心,一直派人监督他,因此他一直不动声色,表现得对天王更加的忠心。同时,悄悄安插了自己的亲信在神策门充任守将。
终于,机会来了,他被天王任命为前军主将,和洪仁达一道领兵出征镇江。但没想到,刚一出兵离开天京城没多久,天王便再次犯病,洪仁达被叫回天京,整个前军数千人,便都有他统一指挥,于是,在他稍微的安排下,手下的各级军帅、旅帅,纷纷同意跟随他归降南王。于是,才到燕子矶不远的他们,便投奔了正往天京城赶来的讨虏军甲五师。
紧接着,又和神策门守将约定,今晚献城。城中的太平兵本就对天国已经失望透顶,加上城外的南王原本就是天国的脊梁,众人对其认同感很强,于是,理所当然地,守城的太平兵纷纷归降。
天京城内杀喊声一片,而天京府金龙殿内,却是愁云密布。
李秀成赶到天王府时,整个天王府已经灯火通明,金龙殿内,蒙得恩、许宗扬、林绍璋和洪仁发、洪仁达、洪宣娇等人,已经侍奉在洪秀全身旁。
“万岁,南王的军队已经杀进天京城了!”李秀成哭丧着脸,冲到洪秀全身边道。
洪秀全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道:“不可能!朕的江山稳固如山,朕的天京重若千斤,怎么可能被攻破?何况,还有天父在保佑我!朕即使是天天睡觉都能够做王,能够坐得稳江山。你们休来烦朕!”
许宗扬朝李秀成摆摆手:“副掌率,没用的。万岁的病又犯了!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不行!不能眼看着万岁这样下去!众位兄弟,若你们相信秀成,便听我的。来人呐,将万岁背走,我们趁敌军还没占领整个天京城,从城南的聚宝门突围!”李秀成猛然喝道。
不过,却无人理会他!
李秀成大急,道:“你们,你们为何不动?不愿突围?”
许宗扬咳嗽了两声,道:“城外已经被讨虏军包围了,如何能逃出去?不如便守着万岁,与万岁同生死!”
他的话还未落声,又有几名天王府侍卫进来禀报:“报万岁,天京城南的通济门和城东的太平门,镇守城门的太平兵都投敌献出了城门,上万的南贼敌军进了天京城。已经杀向天王府来了,万岁,早做准备!”
听到王府侍卫这样禀报,洪秀全终于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道:“摆祭品,朕要拜祭天父,向天父祷告,求他老人家给朕退敌!只要他老人家出手,这些南贼,不足为惧!”
许宗扬和林绍璋面面相觑,然后便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而蒙得恩终于忍不住了,道:“万岁,我们还是先突围出去吧!天京城已经破了,南贼都已经杀进城了!”
李秀成更是急切地吼起来:“万岁,臣下求你醒醒,您醒醒啊!天京城已经被南王占领了!再不走,您可就走不了啦!快,随臣突围出去!”
洪秀全却重新闭上眼睛:“朕不走!要走你们走!这天京城是朕的,这天王府也是朕的,朕有天父眷顾,谁也抢不走朕的江山!”
说着,洪秀全竟然念起自己做的诗句来:“天降尔王为真主,何用烦愁胆心飞!”
众人苦笑不得,李秀成跪在洪秀全面前,额头上磕得血痕累累,蒙得恩看不过去,上前劝道:“秀成兄弟,别劝了!天王舍不得这天王府,不愿意离开了!劝也没用,我等做臣子的,陪天王共赴国难便是!”
李秀成无奈,点点头,道:“既如此,便同赴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