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行终于尝到了苦咸的泪水,他看向她的脸,才发现她已经是泪眼婆娑。心,微微一疼,低声道:“你……为何哭?”
她不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一点抽泣声,只是睁着眼睛倔强的看着他,想要止住泪水,泪水还是如连珠般落下。
周天行被她的伤心和绝望所震住,半响才道:“我……我并非将你看轻,我明日便巫师问天请期。”
他这样的解释,是因为他想到她是何太傅的女儿,何太傅历来都是重礼教之人。相比,对于她而言,婚前失贞,是奇耻大辱。
所以,他才再三强调,他会娶她,立即娶。
可惜,萧予绫哭的不是这个,所以,她的泪依然没有停。
她哭的是自己的倒霉,无端端的枉死,无端端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最最无助的是,无端端喜欢上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
见她还在哭,周天行忽然心烦意乱,却也没有想到佛袖而去,只是长叹一口气,将她揽到了怀里,安抚道:“阿绫,你莫哭了,我不动你就是,我不动你就是……”
他的连番保证,让她更加伤心。
多好的男人呀,即便能够只手遮天,即便箭在弦上,她不愿意,他也能克制下来。
多宽阔的肩膀呀,靠在上面,她能找到迷失已久的归属感。
多温暖的怀抱呀,被他搂在怀里,外面的风和雨,便再也伤不到她。
可惜,再好,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如果,他不是志向远大的王爷;如果,他只是一般的贵族,她尚且还敢一搏!
可他是王爷,是一心要登大宝的王爷,或许他会深爱她,可他不能独爱她。这就是悲哀,即便他愿意独爱她,那些谏官们,那些贤士名流们,大概也不会让他这样做!
她伸手轻轻推开他,用手抹了抹眼泪,道:“王爷,我累了,想要休息!”
“阿绫!”周天行却是不放手,他有一种感觉,若是现下松了手,可能会失去一些他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他将她的手握在了掌中,然后用力的按向他的心口,让她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脏跳动,道:“阿绫,我对你绝没有戏耍之心,也没有冒犯之心。我不过是……情不自禁而已!”
这话,宛如千金铜锤,重重打在萧予绫的心上,将她外面那层坚硬的壳,打得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噼啪’!她听到雨后花开的声音,虽然这样的话语,这样的男人,很危险,她却感到了幸福。
残缺的幸福!
他对她,原来也会情不自禁的!就像她对他,明明知道不能靠近,还是想要靠近。
既然这一刻是幸福的,便不要将这种短暂的幸福破坏了!
她莞尔一笑,装作懵懂无知的说道:“我不怪你,只是、只是被你刚才的样子吓到了……”
周天行松了一口气,附带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她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没有父兄的照拂,没有母亲的教导,对这样的事情又毫无所知,自然会害怕!
思及此,他道:“是我太心急了,以后我再找几个老奴婢教导你。你不要害怕,我们早晚会如此的。”
“我……”
眼看她羞得眼神闪躲,他的心情好了起来。连带的,因为得不到而生出的胀痛感也消散许多,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不再说话。
她忽略紧紧顶在她小腹处的硬物,老老实实的由着他抱。
他好不容易平息了身上的那股热力,亲了亲她的脸颊,松开她,柔声说道:“好了,现下不早了,你休息吧!”
周天行走出房门后,萧予绫吹灭了灯,在乌黑的房间里呆呆站立片刻,待到他残留在她身上的体温和气息都散去,她才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自嘲的摇摇头,刚才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冲动,想要放弃原则,放弃自己的梦想,困守在他的身边!
她抹黑走到墙角,拿起一个空花坛和一把小铲子,暗道早就过了做梦的年龄,虽然这具身体才十五,可她已经是个心智成熟的人,那些镜中花、水中月般的痴人梦话还是不适合她。
与其去幻想高高在上的王爷宠爱,还不如早日摆脱眼下的难题,挣些银两豢养三千面首来得实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