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抿着唇看着她,声音紧绷:“有没有哪里被烫到。”
时吟摇了摇头,继续笑:“没有。”
顾从礼不说话了。
时吟抬起头来。
男人像是忽然之间脱了力一般,身体一下塌了下来,只有抱着她的手臂紧紧地,死死地将她扣在怀里。
时吟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绷得直直的唇角,轻声说:“我没事,还好你来的快,对啊,你怎么这么快啊?”
“觉得你自己会无聊,就过来了。”
消防来得很快,一个穿着橙色衣服的小哥看见他们俩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兄弟,有事儿的话去医院抱,没事儿就回家抱吧,啊!”
时吟脸红了,两条腿蹬了蹬,小声说:“你先放我下来呀,我真的没事。”
顾从礼不说话,沉默地将她放下。
时吟脚落地,刚站稳,他忽然抬起手臂,将她抱在怀里。
他用的力气太大了,箍着她生疼,感觉整个人像是要被镶嵌到他怀里去了似的,头颅低垂,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颈间。
时吟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顾从礼忽然开口:“时吟,”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后我不在,你哪都不许去。”
尽管时吟已经再三强调了没事,顾从礼还是强行带她去了医院,里里外外查了个彻彻底底,确定确实没问题以后才带着她回了家。
印厂负责人跟去医院道了歉,后来又打了电话过来。最近几年包装工厂,印刷厂起火的事件太多,它们整个印厂都是安装了灭火装置的,唯独那个旧库房没有装。
那个地方背阴,阳光并不强烈,除非意外,不然自然起火的几率很小,所以就只放了个灭火器在里面。
没想到就出了事情,也不知道火是怎么起来的。
时吟听着,忽然想起之前开窗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调监控。”顾从礼忽然道。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
顾从礼手里拿着电话,声音低而轻:“死角?那就把整个印厂那个时间里每一个角落的监控全部都给我调出来。”
他面无表情耷拉着唇角,浅棕的眼眸冷冰冰一片,跟平日里那种淡漠不太一样,阴影层层叠叠的缠绕,让他看起来像是刚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无常。
时吟悄咪咪地抬起手来,轻轻拽了拽他的指尖。
她此时刚洗好澡,吃了点东西,人靠坐在床上。顾从礼侧眸,挂断了电话,垂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问:“睡一会儿?”
时吟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躺下。
顾从礼将她身上的被单拉高,隔着被子拍小朋友似的拍她:“睡吧,我陪你。”
时吟再次得到离年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在之前被几个原画师联名挂了个彻彻底底以后,她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态和消息,结果再次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是因为纵火被逮捕。
时吟早知道顾从礼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原因,或者说那个人给揪出来。
离年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很惨,网上被骂,之前一年赚的钱拿出去赔偿花了个七七八八,而从阳文化那边干脆直接联系不到,彻彻底底将她完全弃之不顾。
因为长相曝光,她甚至连出门都胆战心惊的。
结果就是这个时候,《鸿鸣龙雀》却要动画化了。
她什么都没了,时吟却什么都有,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被她遇见了,凭什么她运气就能这么好。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怎么能这么不公平。
歹念起,只是一瞬间的事。
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盛夏,天气潮湿燥热,风静止着,空气像是被凝固在了一起。
《鸿鸣龙雀》动画化的项目落实,预计明年年初开始投入制作,摇光社大楼门前,很多男男女女顶着骄阳和烈日站在门口聊天。
有路过的女孩子好奇,问旁边的人:“您好,请问里面是在干什么呀?有什么活动吗?”
她问完,一抬头,就后悔了。
妈呀,这人长得可太凶了。
他看起来好像有一米九,拧着眉,一脸不耐,漆黑的眼睛瞪着她:“时一的签售会。”
女孩子也不敢多问了,赶紧退后了两步,白着张小脸儿连声道谢。
就以为时一是哪个作家之类的,好奇得很,拉着身边的女伴往里走。
一进去,就看见坐在桌前的漂亮姑娘。
她穿着条款式简单的浅灰色连衣裙,白皮肤大眼睛,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垂眸在面前的书上写着什么,几缕碎发垂下来,好看得像摆拍。
女孩子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之前在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