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永昌对她好,玩命地对她好,举国之力对她好,宠着她,由着她胡闹。
可卫永昌又那样威胁卫长阳,就像是所有玩弄权势的阴谋家一样,要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在她面前温情脉脉的是卫永昌,在卫长阳面前凶神恶煞的也是卫永昌。
智伯瑶只觉得自己越发不能看透卫永昌了,他就好像有两面。
卫永昌现在,就像包裹着棉被的匕首,任他如何温暖,终究是要露出寒光一面。
智伯瑶裹紧了衣服,天气明明转热,她却突然觉得寒冷。
方无隅死前所说,一字不差一刻不歇地钻进智伯瑶的耳朵里。
经过从前江水寒居住的宫殿,智伯瑶暗想,江姑娘现在应该已经出宫了,自己该寻个机会去拜访她。
只是正当智伯瑶沉思之际,屋子里似乎传出女人的梦呓。
智伯瑶开始害怕,害怕那如影随形的孤寂和宿命一般的悲剧又缠身,她开始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直到自己的身体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那怀抱将她紧紧地包裹,告诉她:“没事儿的,这是怎么了?”
智伯瑶不回答,只是从那温热身躯上汲取温暖,直到自己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抱着对方这样站了多久,只是等她松手的时候,那人还如松柏一般笔挺地站着。
“道隐,是你……”智伯瑶的神色之中有难掩的失望。
“娘娘,天色晚了,该回宫去歇息了。”
“是他叫你来找我的?”智伯瑶口中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卫永昌。
“不是,是卑职自作主张。”
智伯瑶终于知道自己这种彻骨寒的感觉从何处来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卫永昌对她的好,越来越流于表面了。
所谓盛大的春日花都宴,多少有些做样子的意味。
说起来,两人之间,不知有多久没有相拥着说情话了。
卫永昌所给予的不过是温饱和敷衍一样的爱,那不是出于真心的。
天黑了,知道来寻她的人,却只有道隐。
“罢了,他忙,我该体恤他。”智伯瑶说,“我们回去。”
道隐跟在智伯瑶身后,如同幽灵,不紧不慢,不跟的太紧,却又始终让智伯瑶落在自己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