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一开始还在猜着这位大公子到底做了什么, 竟能让自己废了,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
但她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能使boss多了一个恐惧的debuff,一时间也颇意外, 她倒不知竟还有这种效果。
可转念一想她便明白了, 若说起来,大公子的病她和唐时还真要负上大半的责任, 任谁在床上颠鸾倒凤之际, 怀中抱着的娇羞美人忽然没了气息, 头上多了个血窟窿, 都不可能依然镇定自若。
大公子偷情之时遇见这种事, 被吓得成了废人也说得过去。而这偏巧帮了二公子的忙,一旦这件事捅到太守那里,哪怕再怎么偏爱小妾和长子,太守都不得不为了自己的血脉延续而将这个家交给二公子了。
大公子吓得直发抖,他看向楚夭,眼中满是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晚,明明怀中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一眨眼的功夫就断了气, 流了满身的血,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二公子也有些惊讶, 他只是提了一句偷情,可没有提女方的身份,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们家的丑事, 没必要一五一十的全都说给外人听。
楚夭一看boss怂了,当然要立刻打过去,她边打边笑道:“大公子应是不认识我的,但我却认得你。那晚在房顶上的人正是我和……我的未婚夫,而那枚暗器也是他打出去的。”
大公子听到这话,竟激起了些许勇气,“是你们杀了娇娘?!”
楚夭道:“堂堂太守长子,却与朝廷命官的夫人偷情,如今竟还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实在是不知羞耻呢。”
楚雎这个时候却还想着八卦,她一脸惊讶的问:“我的妈呀,这么劲爆的吗?这游戏真牛逼了,姐,你看到什么没有?”她说着还对着楚夭挤了挤眼睛。
楚夭看着这个机灵古怪的妹妹,又好气又好笑,气她在打boss的时候还分心,笑她这般搞怪,她长|枪一挑,一个挑飞把boss的技能打断了,而且给了boss一个两秒钟不能攻击的倒地。
然后她才道:“你以为这个游戏里能看到活|春|宫吗?做梦呢。我们杀完人就走了,难不成还留在那里等着被抓么?”
大公子早就是强弩之末,哪怕后来因为县令夫人的死而激发出了勇气,但毕竟他那时的血量也不多了,就算后来的攻击增强,还是不甘不愿的被打败了。
他跪在地上,两手用力抓握着,青筋暴起,他道:“明明这一切都该是我的!当初,我娘就不该让你出生!如今,你看够了我的笑话,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接下来你会做什么呢?哈,只要把真相告诉爹,就算他再怎么偏爱我又能怎样?好二弟,我一直以来真是小看你了。”
二公子以手抵唇,咳嗽了几声,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好,除了这么多年太守对他们母子的忽视,还有他本身早产体弱的缘由,他看向大公子,道:“大哥怎会这么想我?就算日后我当家,我也定会好好对待你们母子的,毕竟你们不要名声和脸面,我还要呢。”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但是我的耐心也有限,你们最好不要来试探我的底线,否则我可不在意将你的事情流传出去,到时候丢人的是你,与我可无关。”
的确,兄弟毕竟和姊妹不同,一家中若是女儿出了这种事定都要藏着掖着,否则只怕一府的女儿都嫁不出去了,但是兄长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只会去指责他,并不会将二公子也扯进来,反而还要同情他摊上这么个哥哥呢。
事情到了此时,已经都解决完了,二公子今后在太守府中再也不会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了,他们母子二人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而楚雎他们也完成了任务,成功拿到了奖励。
出了副本,楚雎问道:“姐,你身边那人呢?你真没带他来?”
楚夭笑道:“他现实有事,下线去了。”
楚雎嘀咕道:“他能有什么正事啊?他连工作都辞了,整天待家里玩游戏……”结果说一说发现自己和话中人十分相似,还是停了嘴。她转念一想,这么说她姐现在在游戏里不就是一个人了吗?她必须要在这种时刻表现出联邦好妹妹的素质啊!
她挽住楚夭的手,腻歪道:“那姐你和我们一起做任务吧。”
楚夭一想反正自己也无事可做,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一行人先去茶馆中歇脚,结果却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茶馆中一个说书人坐在那里,旁边围了一圈听故事的人,楚雎一看到这种场景,凑热闹的心就蠢蠢欲动。
楚夭虽说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但也由着她,找了个离着说书人最近的座位坐下。
只听那说书人道:“却说前两天当朝状元游街,那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这届状元才二十多岁,长得又是风流倜傥,也不怪朝中的大臣都想将女儿嫁给他,最后还是礼部尚书拔得头筹……”
他这话一说就被楚雎打断了,“礼部尚书不是死了吗?”
大家被打断了听故事本来都有些不高兴,结果看过来却发现说话的是个相貌标致的妹子,也就把态度放缓了,一个人给她解释道:“前礼部尚书在家中寿宴上被人杀死,现在还没找到真凶,但是又不能为了他停了朝廷的大事,因此就让礼部左侍郎暂代其职。虽说是暂代,但以后这位子肯定就是他的了,所以提前叫一声尚书大人也没毛病。”
那说书人被打断了话也不着恼,而是等人解释完了接着道:“这礼部尚书啊把一个女儿许配给了状元,状元爷本身是寒门子弟,一下子就青云直上了,而且礼部尚书本就是他的座师,也算是一段佳话。结果没想到啊,这状元郎刚搬进状元府,屁股还没坐热呢,门前就出了事,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子一头撞死在了门前石狮上,现在那的血迹还没擦干呢。”
他身边的人都是一声惊叹,有人问道:“那女子为何要撞死在状元府的前面,难不成是状元郎的乡下发妻找来了?”
也有人道:“是不是有人看不惯状元郎,故意找人做的这件事啊?”
听故事的人都急着要听说书人接下来往下讲,铜板跟不要钱一样往他身前的箩筐里洒,还有人叫道:“那女子到底是谁啊,有人知道吗?”
说书人此时道:“哎,这位小哥,你这句话可问到点子上了,那女子这京城中还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说这茶馆中的人,就算没见过她,十个中只怕有九个也听说过她的名字。”
他这样一说,还真将大家的兴趣提起来了,都在猜测那女子的身份。
却看说书人神秘一笑,揭秘道:“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映红阁中的花魁瑶台月!”
众人都是一惊,有人追问道:“可是被称为公孙后人的剑舞瑶台月?”
说书人捋着胡须道:“正是此女。”
这下连楚夭都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说书人的方向了。她自从在红衣那里得了瑶台月离去的消息后就再没见过这人,却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听到了对方身死的讯息。
那说书人也不负他编故事的本事,说了一段状元郎和青楼女子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周围听的人都又是感动又是叹息,一个书生道:“那瑶台月若真的与状元有情,又怎会撞死在他的门口,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也有人道:“这于状元郎来说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既然是才子,怎能没有几位红颜知己呢?”
楚夭却想起了唐时对她说的话,若先前她只是半信半疑,如今就是认同了唐时的猜测。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瑶台月都是那个泄密的人。
她能如此的对一个人不设防,并且为了和对方在一起,拿出大半积蓄为自己赎身,可见她对对方的感情之深,然而她生性刚烈,一旦发觉自己被人欺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苟活于世,这份傲骨却又让楚夭不知该怎样评说了。
她忽而想起了那个太守的爱妾芳蕊,瑶台月出自青楼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状元的正妻,但若是她委曲求全,嫁与状元为妾,多年后是否也会成为那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呢?为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而蝇营狗苟,成为一个面目全非的只会在后宅中争宠的女子。
那样的瑶台月,还是当年那个一曲剑舞动四方的瑶台月吗?
而状元的妻儿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太守夫人和二公子?
她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在桌上放了银两,然后对楚雎道:“我去云图看看他们建城到哪个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