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用过饭,才去老母亲那儿,他其实是想避开和兄长还有大侄子一块儿用饭的时候。老人见他来了,连声冷笑:“还没有娶到媳妇,已经先忘了娘,那样的大事,还是从你兄长口中听说。”
徐砚忙揖礼讨饶,老人哼了一声才说道:“你想好怎么跟宋霖去信了吗?”
说起这个,徐砚脸上闪过不自在:“未曾。”
老人就似笑非笑,他在挪揄的眼光中终于坦率承认:“儿子是没想去信,思来想去,不若亲口与他说。这事,也不是去信就能说清楚。”
“那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去。”
“这......”徐砚又被难住了,抬手揉了揉额头,半天也没再说出话来。
“现在怕了?哄拐别人女儿的时候怎么不怕?把家里闹得一团糟的时候,怎么不怕?!”
最终,徐砚在老母亲的嗤笑中落荒而逃。
若不,他先去试探试探安成公主的意思?
毕竟,那是小姑娘的表姨母,小姑娘的亲事她肯定也想过问的。
如若安成公主能认同,他面对宋霖的时候,也许能多一份底气?
徐砚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卑劣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始算计好友,想把和好友对立的人拉到自己阵线上,与之抗衡。
可是.......卑劣就卑劣吧,为了娶到初宁,他拼着不要这张脸了!
徐砚为了如何顺利把小姑娘娶到手挠心挠肺的苦恼,徐家上下都为徐琇云出阁的事情忙碌着。
任氏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打击,日渐消瘦,每日都用厚厚的粉遮住憔悴之色。
徐家除了徐立轩兄弟,并没人知道这些天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长辈们也都守口如瓶,面上欢欢喜喜地准备嫁姑娘。
初宁除了准备给添箱的一套头面,还特意去自己铺子取了最受欢迎的香。
齐圳知道后,嘴角抽抽地徐砚说:“三爷,您再不好好的给制香,店铺就要开不下去了。撑着招牌的最后一批香料叫姑娘要走了,说送给大姑娘带到婆家去,让她送长辈。”
那香一两百金,他只是听都肉疼。
徐砚闻言抿了抿唇,之后几天回家了就呆在自己院子暗中僻的制香屋子里,又赶制出一批先应急。
齐圳想着总算没把招牌给砸了,准备把东西都送到店里去,就听到他说:“慢着,再留一半,给姑娘送去。说给那点香太过小家子气,既然是送,自然就多给一些,全当加深她和云丫头的姐妹情了。”
齐圳听着险些一脚踩空要摔倒。
——呵呵,徐三爷真是挥香如土,挥土如金啊。
有这么宠着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某日,宋爹平反回京,徐砚笑着与他勾肩搭背:宋兄,我们商量个事?
宋霖:兄弟间凡事好商量。
徐砚: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要娶初宁为妻,你看什么时候定个婚期?
宋霖:????
初宁:徐三叔,你脸怎么了?
徐砚:摔、摔倒了。【内心:我徐三汉还会再来的!】
第70章
每年的上元节, 本朝都从初八开始庆贺, 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七。每到这几天, 京城繁荣热闹, 民间与朝堂间的严肃紧张气氛完全不一样,四处皆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
一家热闹的酒肆里, 陈同济与李侍郎临床而坐, 说着杭州上奏请功的事。
李侍郎一脸郁色,神色晦涩不明:“吴沐川究竟怎么回来,居然没办成事不说,还为徐砚请功。如今好了, 一颗钉子直接钉我们眼里了,碍事不碍事!”
吴沐川职位不比李侍郎低,更是实权在握,他如此称呼也是气极了。
陈同济心里也正不痛快,说道:“肯定是他退缩了,白日我就见过公子。”他朝李侍郎比了三根手指头,“公子却赞说吴沐川这功请得对,化解了他一回的难题。说左右是个主事, 既然闫首辅要让他管分流,那就管,有什么事, 他就是首当其冲。我们不愁发难的机会。”
是这个理不假,可李侍郎心里怎么都不舒服,又想到徐砚那个混性子, 笑眯眯地就给你设套。
真是以后要防贼一样过日子了。
正说着,看向窗外的陈同济噫了一声:“说什么来什么,那不是徐三?”
李侍郎探头一看,可不就正是他,身边还有个雪玉雕琢一般的小姑娘,长得真是好。嗤笑道:“他倒是有心情出来赏灯,不是明儿才十五?他不够品阶参加明晚的宫宴吧。”
陈同济却是认出在灯笼下的小姑娘了,竟然是宋家那丫头。
他神色瞬间变得古怪,跟吃了憋一样的显出青白色来。
他儿子上回落榜了,但也定了门好亲,对方是金陵大儒的孙女。他是言官之首,正然不好与太显赫的当权世家结亲,当年选了宋霖,是因为他还没有坐到这个位置。
如今他只要扩大自己的清正廉明的名声就成,与大儒这样的清贵人家结亲正好,与他和儿子都能得到最大利益化。
但在这之前,他因为宋家这丫头担了个背信弃义的名,如今别人还似下笑话他是伪君子,见宋霖便负了人女儿。此事在他本该是清风明月的一生中,划下了一道抹不去的浓墨。
他一生的污点!
而如今宋初宁居然成了县主,深得安成公主宠爱,连皇帝都爱屋及乌。
倒是个命好的,也就是占了安成公主和宋霖不干不净的原因吧。
但不管怎么样,退了这门亲,还是他们陈家吃亏了。若知宋初宁有这造化,他不要老脸也得把她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