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德沉默了会,伸手握住石贤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是我儿子,我俩血缘想通,自然有所感应。”石贤的手被石德紧抓得有些疼,不过他见石德情绪不对,暂且忍了没松开。他使用奇火将围在两人身边的草木烧个一干二净,同时不忘问道:“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谗言,对我起了嫌心?”不然怎么会对他偷袭。
“安肃说,我是你儿子,只要验证一下,”石德朝后退两步,失声道:“所以,我真是你儿子?我怎么会是你儿子呢?”
石贤面色一寒,道:“你不是我儿子,还能是谁儿子,安肃与你我有仇,他之话语,怎能轻信?”
石德摇摇头,面上依旧是不敢置信之色,他朝后退两步,嘴中低声喃喃道:“我不是……,怎么会是……”石德的话语十分含糊,石贤未能听清晰,他走进石德,道:“德儿,来为父身边,那安肃不坏好意,你不是他对手。”
石贤一步一脚印,一脚印一个焦土,行走间草木灰飞烟灭。而随着石德的茫然,石贤心中挂念,也忽略了脚下未曾成灰的草木小人。
草木小人狞笑,一道针锥朝石贤脚踝扎去,与此同时石贤身后土地之上,又有竖排银针冒着尖头,尖头之上银光闪烁。
石贤察觉到脚下动静,忙脚步一错,避过草人用力一扎,草人动作迅速得再次一扎,石贤为避过这一击不由得退后两步,忽而脚底一疼,脚尖防御被破,银针扎入脚底。
脚底一疼,石贤面色倏变,他抬头望向草人。
草人迎风而长,不过眨眼间便长成正常人大小,它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舒畅愉悦,“石贤啊石贤,今日你插翅难逃,为我姐赎罪去吧!”
当此之际,石贤之前镇天尺的攻击也落了下来,石贤身前繁华乱阵发出撕裂之音,露出山头原本的模样来。
镇天尺与阵法相碰撞的能量冲天而起,卷起主峰之上草木乱飞,山石俱裂,连带着空间壁垒都扭曲了一瞬。
草人在阵法破裂瞬间,变长身材颀长有血有肉的安素。他发现阵法破裂并未有有任何异变之色,显然这一切皆在他预料之中。
石贤倒是面色一喜,他掌心镇天尺再起,喜色还未绽开便先冷凝,原来他往镇天尺中输入灵气之际,发现自己体内灵气乱窜,根本无法运转自如。
他目光落到脚下,“毒?”
安肃伸手一扯手腕上的珠串,珠串在空中化作长鞭,刺穿石贤的胸口,他冷笑道:“多亏你这好儿子,我不过以他性命相逼,他便毫不犹疑地背叛于你,只为求得我对他网开一面。若非你这好儿子的配合,我这毒也不会效果这般好。”
石德身上法袍下了嫣红花粉,嫣红花粉无毒,却具有迷幻与放松心神之用,更为重要的是,它与水银皎水混合,便会成为一种剧毒。
石德伸手一抓石贤之际,嫣红花粉便进入石贤体内,因嫣红花粉之用,安肃偷袭才会那么轻易;而银针之上抹有水银皎水,水银皎水刺入石贤脚底,与他体内的嫣红花粉混合,合成一种剧毒——君莫笑。
人生得意君莫笑,霞飞花晚梦阎王。
“安肃?”安素眼底闪过震惊,他目光在那珠串之上匆匆扫过,再次脱口而出:“安沁的尸骨!”珠串之上孽气横生,原来是由安沁的尸骨磨碾而成。
安肃朝安大师冷冽而笑,“掌教原来还记得我姐姐,我以为你们都忘了她,忘了她死得多凄惨多无辜。”
“你们不给她公道,我只能自己前来拿公道。”安肃掌心一动,他手中的珠串分解组合成剑,又穿过石贤的胸口。
自石贤胸口为中心,剑气往外辐射处白骨筋脉寸寸断裂,石贤吐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不稳。
安大师定了定心神,道:“安肃,你姐姐之事,宗门从未忘过,你若对宗门的处理有任何不满的,可以上诉,你这般残害同门,未免太过猖獗,不将器宗规则放在眼中。”
“呵,上诉?器宗一开始屁股就是歪的,我再上诉有什么用。”安肃一指石德,“他杀了我的‘替身’,解决方案不过是拉个背锅之人,宗门这样‘公正’,我哪敢付以信任?更何况,安肃已死,站在此处的是火行区域苏安。这厮捉走我道侣,我此时正为与他了结因果。”安肃再指石贤,面色已恢复平静。
他掌心再动,白骨剑从石贤胸口飞出,带出一地喷发的鲜血,他伸手往前一推,白骨剑往石贤识海而去。
石贤本来低着头不再状态之中,此时见白骨剑动,他忽然往前一跃,将石贤脑袋埋于胸口,白骨剑从石德后脑勺穿额心而过。
南嘉木立于一旁,目光在笑意吟吟的庄凝与自称苏安的安肃身上扫过,心道,果然庄凝没那么轻易狗带。他没想到,苏安就是安肃,难怪当初见的苏安有颓废又嗜酒,看起来一无是处,但他依旧觉得这人不简单。也亏得当初石德为德城城主时,苏安能忍住仇恨当那苏国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是个能人。
“德儿!”石贤反手抱着石德失去生命气息的身子,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谁也没料到石德会这般做,因为之前石德背叛石贤太过轻而易举,苏安与庄凝默认石德骨子软,贪生怕死,因此庄凝与苏安难免疏忽了他。
虽然诧异石德的举动,但苏安要杀石贤的心并未变过。他掐诀一动,白骨剑再次朝石贤而去,石贤抱着石德尸身一滚,勉强避过那一击,仰头朝上边安素道:“掌教师兄,你就这般看着外人欺辱你门人?”
安素垂眸望着石贤,忽而抬首朝前方而望,道:“当初你与我说,这是你的家事,希望我别插手。今日,这亦是你的家事,我不好插手。”
安素竟当真袖手旁观。
苏安瞥了安素一眼,白骨剑动,一分为三,朝石贤上中下三丹田而去。上刺泥丸,中刺膻中,下刺会阴,余威锁定石贤退路,一时之间之间剑影如茧,将石贤紧裹其中。
石贤逃无可逃。
南嘉木移开视线,安素叹息一声,苏安志得意满,叶赟此时却忽然抬头朝上瞧了一眼。
只见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大手,这只大手拨开剑意,食指与拇指将剑意中的石贤拎起,倏地似蛇一般又钻回空间裂缝之中。
叶赟只来得及写下‘定’字,玉符较之大手慢了一步,在空中扑了个空。
“‘南廷’!”南嘉木熟悉这股规则波动,当即惊讶出声。
第110章
“南廷?”又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安素的声音充满诧异,苏安则咬牙切齿。安素与苏安不由得都望向南嘉木, 眼底充满探究欲。
庄凝吃惊地开口:“那不是, 那不是……”
“一个占据我生父身体的贼人, 我并不知幕后之人是谁。”南嘉木在庄凝开口之前先开口, 他望向庄凝的目光有些冷, 庄凝瑟缩了下, 移开视线不与南嘉木对视。
“那贼人不知为了什么目的潜伏南家, 多年未曾有人发现。若非我南家叔祖机缘巧合之下识出贼人, 我南家怕是会被他收入囊中。”南嘉木将南家之事简单的说了下,并将鸿蒙书页之事隐瞒了下来,“倒没料到他竟也参悟了规则。”南嘉木眼眨也未眨地撒谎道。
苏安沉沉地瞧了南嘉木一眼,朝前伸手,白骨剑又化作串珠缠在他手腕之上。他神色温柔地抚摸着白骨珠,慢吞吞道:“这位道友,能否告知南廷的其他信息?我愿以法宝相换。”
南嘉木心念一动, 道:“道友客气了,这南廷救走石贤也不知要做什么, 或许与外界修士有关。大荒界浩劫在前,我愿献一份力, 这份内之事,我又怎么会收取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