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鼓声二次响起,文京墨、宛莲心、萧晨月、贺君行和黛凝芷依次登上高台,朝众人施礼之后,分坐五张桌案之后。
林楼长老郁丛之向五人一一抱拳,又面朝观礼席,恭敬指向雅席中的五位老者,道,“这五位,分别是江南书院山长夕白居士、昙渊书院山长漱阳居士、承德府方陵居士,凤阳府申昼居士,以及太原府观水居士,乃是敛风楼特邀而来,专为此次文试评判文章的高才大儒。”
随着郁丛之报出名号,那无名老者分别起身,一一行礼后又落座,观礼席中响起一片微弱哗声,显然这五人来历不凡。
“特邀评委啊——”郝瑟咔嚓咔嚓嗑瓜子,“莫不是最后一场要考八股文?”
话音未落,场上的郁丛之就发话道:
“文试第二场,比试的内容为——诗词。”
“哎呦我去!”郝瑟不禁低呼。
“以半柱香时间为限,五位才子需以主题行诗或写词一首,香灭停笔,再由五位居士评审,评出此次重华会文试前三名。”
郁丛之此言一出,台下众人不禁一片抱怨。
“写诗啊……”
“这咱们这些大老粗也听不懂啊……”
“哎呦,早上的飞花令还有些看头,这吟诗作赋,实在是无趣的紧啊。”
“幸好只有半柱香功夫,若是时间长了,怕是俺又要睡死了。”
“居然是命题作文……”郝瑟整个人都感觉不好,“真是勾起了阴暗的童年回忆。”
“文公子他们没问题吧?”流曦担忧。
“宛姑娘理应无忧。”尸天清道。
“宛莲心身为十芳图的探花,应该很擅长写这些唧唧歪歪的酸文。”炽陌道。
“那小书生呢?”舞江岚偏头问道。
“千竹——”尸天清眉峰微蹙,看了几人一眼。
“额……诗词歌赋还真没见文书生写过,账本倒是写了不老少……不过,文书生忽悠人很厉害,应该没问题……吧……”郝瑟乱咬瓜子皮。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舞江岚顿时紧张起来,双目紧紧盯着台上的文京墨,额角渗出汗珠。
“此次诗词的题目是——”台上的郁丛之长吸一口气,从身后抽出一根长过六尺的巨大卷轴,猝然踏地凭空腾起,足尖踏着陡峭石壁一路攀升至半山之处,豁然挥出一掌,在山崖上嵌入一根铁栓,挂上卷轴,旋身再推一掌。
就听“哗”一声,那卷轴应声悬展而开,几乎遮住三分之一的四海石榜,其上两个大字,铁画银钩,笔墨浑厚,十分壮观。
竟是“江湖”二字。
“江湖——”尸天清皱眉。
“这可不好写。”炽陌摇头。
流曦皱眉。
“妈呀这题目也太大了吧!”郝瑟咋舌。
舞江岚盯着那长幅,更紧张了。
旁侧席位内的五位评委老头倒皆是一脸兴致之色。
“半柱香为限——重华会文试第二场——启!”郁丛之翩然落地,高喝一声,抬手一挥。
“咚!”鼓声应声而响。
一名小童立时跑上高台,在香炉里点燃半柱香。
偌大一个场地瞬时静了下来。
香丝烟袅,若一缕青色蛛丝,随风萦绕,缠绕台上五人各异神情。
最右边的黛凝芷,左手掌撑着脑袋,右手持笔无精打采勾勾画画,一看就是消极怠工。
西首的贺君行,嘴角微勾,持笔快走;
中间萧晨月,神色毫无变化,一笔一划写得很是认真;
旁边宛莲心,手持毛笔,杏眸轻敛,慢慢下笔;
左首文京墨,双手插袖,阖目不语;
“文公子为何不落笔?”流曦紧张。
“莫不是小书生真不擅长写诗?” 炽陌挑眉。
尸天清神色凝重,舞江岚抹汗。
郝瑟一边观察其余四人答题进度,一边看着那半柱香的燃烧速度,心如火焚。
眼看那香已燃烧过半,其余几人纸上皆有了答案,唯有文京墨的纸上,空无一字,而本人还在闭目养神。
这下,莫说流曦,余下几人也都坐不住了。
舞江岚:“小书生莫不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