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墨向郝瑟打了一个眼色。
郝瑟立即心领神会,抱拳一笑:“江大人,不若我们换个地方详谈。”
“好好好!诸位花厅有请。”江驰泰连忙道。
众人起身随行,郝瑟随在队伍最后,只是在临出门之时,回头望了一眼弓腰抱拳的吴仵作,挠了挠脸皮。
“江大人,可否为我们详细讲一讲之前这三具亡者的身份和发现尸体的时间?”
府衙花厅之内,茶过一巡,文京墨开始询问正事。
“自然自然!”江驰泰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第一具尸体,是今年正月初二一个过路百姓在湖边发现的,当时湖水冰寒,尸体腐烂的还不算太厉害,勉强能认出模样,第二日,纪氏药庄就派人来认了尸身,正是纪家的独子,纪飞。”
“纪家?可是那个垄断了整个东南药市的纪家?”舒珞问道。
“正是。”江驰泰点头,“纪家六代单传,只有这么一个独子,纪飞一死,简直是硬生生去了纪老爷子的半条命,纪老爷一病不起,数月都不见起色,眼看就要撒手人寰了。”
说到这,江知府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郝瑟等人对视一眼,都未出声。
“那这第二人又是谁?”文京墨继续问道。
“第二具尸身,是三月十五,一个渔翁打渔之时无意捞上来的,当时尸身腐烂的厉害,我们也是凭借着尸体上衣服才寻到了苦主。”江驰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正是南京城妙手斋的杏林圣手,勾迢。”
“一个药商,一个大夫……”郝瑟摸着下巴,扫了一眼旁侧几人。
尸天清皱眉,舒珞若有所思,流曦依旧是一脸沉默,文京墨眯眼:“勾迢,就是那个暴食致死之人?”
“说也奇了,这勾迢勾老大夫,年过六旬,德高望重,淡名寡利,深谙养生之道,怎会就撑死了呢?”江驰泰愁眉不展,“本府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人又是何人?”尸天清问道。
“是来苏州桂澜绣坊的掌柜,桂枯,五月初一来南京访友,五月初一就发现死在湖中。”江驰泰抹了一把冷汗,“当时尸身尚未腐烂,全身上下也都整整齐齐的,一直查不到死因,最后还是吴仵作刨尸才验出,这桂枯是死于心悸。或许是临死前见到什么恐怖之物,一时惊吓过度,一口气没上来——唉……”
“这吴仵作倒是位奇人,这般死因也能查出。”舒珞感叹。
“舒公子过奖了。”江驰泰叹气,“若不是此人的确有些真本事,本府早就把此人扫地出门了。”
“醉死、撑死、吓死——这三人的死法倒真是别具一格——”文京墨敲着珠盘,喃喃自语。
舒珞轻摇折扇,尸天清轻锁眉头,流曦沉眉环胸,皆是若有所思,一时没了动静。
郝瑟摸着下巴想了想,追问道:“江大人,今日这具尸身的身份可曾查到?”
“这个……郝大侠稍后。来人,请吴捕快过来!”江驰泰提声呼道。
守门的小衙役匆匆奔出,不多时,就见门外脚步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奔入,跪地抱拳:“属下吴炬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深夜召见,有何要事?”
“吴捕快,今日那具尸体的身份可曾查到?”江驰泰问道。
“身份?”吴捕快抬头,瞪着一双三角眼,“那尸体黄昏时候才捞上来,又泡烂了,这——属下无处可查啊!”
“本府不是说把死者的衣物让吴画师画出来贴出去吗?”江大人怒喝。
“可是吴杰他今日出城登山拜佛,明日才归……”
“把他给我抓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城去玩?!”江驰泰拍案而起。
吴捕快一个哆嗦:“是!大人!”
说着,就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一屋宁寂,唯有江驰泰急促呼吸七上八下。
哎呦喂,这可有意思了!感情这江大人的手下都是姓“吴”的啊!
郝瑟眉飞色舞向几人打眼色。
尸天清皱眉,舒珞沉眸,流曦黑脸,文京墨挑眼。
“咳,诸位大侠,明日江某便会将这尸身衣饰的画影图形张贴出去,候人认领,待有了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诸位。”气了半晌的江知府总算回过神来,向五人抱拳道。
“也好。”文京墨起身,“既然暂无线索,我等不若先告辞,待明日再议。”
“今夜有劳诸位大侠了!”江驰泰忙起身,朝着五人一一行礼,“江某感激不尽。”
“江大人不必多礼。”文京墨再次抱拳。
尸天清、舒珞、郝瑟、流曦纷纷抱拳,向江驰泰辞别。
“恭送诸位大侠!”江驰泰长揖到地,千恩万谢送五人离开府衙。
待五人一走,江知府笑吟吟的面皮骤然一变,竖眉喝道,“来人,把吴立和吴炬给我叫过来!”
“是!”守门衙役顿时吓得连滚带爬奔了出去。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江驰泰一屁股坐回太师椅,狠狠将茶杯摔到了地上。
“仵作叫吴立,捕快叫吴炬,还有一个画师叫吴杰,无理无据无节,哈哈哈,这老爹老娘是怎么想的,怎么起这么不靠谱的名字?”
夜色小路上,郝瑟边走边乐。
“南京知府江驰泰大人,有一妻三妾,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位爱妾,就姓吴。”舒珞摇着扇子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