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失笑。
尸天清轻轻扶起郝瑟,让其平平躺好,又脱下外衫盖在郝瑟身上,舒珞起身放下凉亭的卷帘,挡住了湖风。
“你们两个……啧啧——”文京墨翻白眼。
“湖风潮凉,若是着凉就不好了。”舒珞笑得温柔。
尸天清为郝瑟掖好衣服,又斟了一杯茶,和舒珞一碰杯,双双对饮而尽。
文京墨一副“你们没救了”的表情,扭头吃点心,流曦看着郝瑟身上的青衫,一脸艳羡出神,船舱之内渐渐静了下来。
清风习习,湖光山色,景色宜人,众人只觉心旷神怡,万语千言似乎都失了意义,皆沉醉在这旖旎风光之中。
湖中游船悠闲游弋,偶尔能听到丝竹之音,吟诗之调。
一飘乌篷船缓缓行来,船上几名书生秀才,颂歌作赋,高谈阔论。
“平湖望连天,水上光华满。诸位以为这句如何?”
“不好不好,这个望字不够精巧,在下以为,不如用‘下’字。”
“平湖下连天,水上光华满,恩,这句好,上下交相呼应,甚是精妙。”
“再听听王某这句,湖镜白如玉,光芒似新雪。”
“唉,王梁兄啊,你这‘新雪’二字不够清心,不若用‘初雪’二字,更为雅致。”
“对对对,李兄所言有理。”
湖风拂来,将声音吹得远去,却送来一阵丝竹歌舞之音,
一艘华丽画舫破水嚣张穿湖而来,其上几个满身富贵的纨绔公子饮酒作乐,歌姬吟唱,舞姬旋舞,好不热闹。
画舫行的极快,竟是险些将那乌篷船撞翻过去。
船上一名书生不禁有些恼怒,站起身就要呵斥,却被另几个书生给压了回去。
“王梁,那可是周大户家的画舫,你莫要惹事。”
那个站起的书生愤愤瞪了那画舫一眼,坐了回去。
“快走快走,莫要招惹他们。”几个书生迅速命令船家离开是非之地。
华丽画舫上的贵公子哈哈大笑,驱使画舫嚣张前行,可还未得意上半刻,迎面竟是又行来一艘更大更华丽的画舫,
雕栏画柱,亭台楼阁俱全,竟如一座华美庭院一般,甲板之上,歌姬舞姬更胜,歌声曲声喧闹震天,竟是比那几名贵公子的气派还要气派数倍。
几个纨绔公子不由惊诧万分,就连莫愁湖上其它游船也都十分好奇,纷纷向着这华丽无比的画舫聚了过来。
而最吃惊的,则是尸天清这一船人。
不为别的,只因为高坐在那华贵画舫之上的人,正是那个红衣艳丽的西域人——炽陌。
就见那华丽画舫径直行至尸天清等人的舫前,横拦一挡。
“天清美人,炽陌为你选了一艘好船,你可喜欢?”炽陌站在船头,红衣烈烈,妖冶如罂花。
这一出场,惊艳四方,湖中的纨绔子弟,清高书生,围观路人都看傻了眼,唯有尸天清这一船人,脸色同时一黑。
本来在船上睡得浑然忘我的郝瑟双眼豁然睁开,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挽起袖子就开始叫骂:“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姓炽的,你竟然还敢送上门让老子打啊!”
“小子,有本事过来打啊?”炽陌望着郝瑟蔑笑道。
“十步杀人一人,千里不留行!”
郝瑟顿时大怒,狂甩祭出千机重晖,蜂针狂喷而出。
“小子,同一招对我没用。”炽陌轻笑一声,腾身而起,随手扯下画舫上的纱帐,甩手一舞,形成一道红色纱盾,竟是将郝瑟的蜂针尽数挡下。
下一瞬,就见炽陌手中纱帐一卷,将船头十几个酒坛卷起,呼啸朝着郝瑟飞来。
“天清美人,我请你喝酒!”
那一排酒坛旋的又快又猛,仿若数十个的高速旋转的陀螺,直冲着郝瑟杀来。
郝瑟神色一变,未等回招,一道青影猝然上前,鹤吟剑柄凌空划过一道银白色的空气震波,将那袭来的酒坛齐刷刷推了回去。
炽陌双眼一亮,双腿悬空飞踢而出,腿风二次扫向酒坛。
不料,就在此时,半空的酒坛同时发出一声巨响,同时炸裂开来。
炽陌立即反身后退,但仍一个碎片击中腿弯,身形一滞,翻飞坠地。
无数酒坛碎片四散彪射,惊得画舫上一众歌姬慌乱四逃,吓得四周围观的大船小船纷纷避让。
酒水漫天抛洒,仿若晴空之下,下了一场酒雨,水线万丈,光芒折射,形成一抹七色彩虹。
“尸某不喝酒。”
一身青衫的谪仙剑客,持剑直立,身映七彩飞虹,声冷如冰。
炽陌单膝跪地,慢慢抬眼,冰蓝深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慢慢起身,撩起被酒水打湿的咖色卷发,一滴醇酒顺着发丝坠落在唇角。
炽陌艳然一笑,薄唇轻启,香舌一卷,将那一滴残酒含入口中。
“好酒,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