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兄弟混不下去了,想找口饭吃?可以明说啊,我这人最好说话,外面的兄弟谁不知道,只要混不下去找到我面前,能给活儿干给活儿干,不能给活干儿白送路费回家。”
彪哥继续弯下腰洗手,水哗啦啦地响着,在安静的洗手间里格外刺耳。
他洗了手, 又洗了把脸,似乎浑然没把来人放在眼里。
“彪哥客气了, 确实是有难处找你。”秦磊也是带着笑。
“那行,你说我听听,就别在这儿说了,气味难闻, 出去说吧。”彪哥掸了掸手上的水,佯装若无其事往门那里走,在越过秦磊的一瞬间,被他伸手拦住了。
“你这是——”
秦磊的态度还是很温和:“彪哥,就别出去说了,外面太吵。”
彪哥的脸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两人一番目光交错,已经来回试探厮杀了几个回合。
其实彼此心里都有数,但彪哥想得是,情况暂时不利自身,能兵不接刃最好。处在他这个年纪,他的这个位置,不是足够谨慎和狡诈,也许命早就交代出去了,即使没交代出去,恐怕现在也在里面蹲着。
但秦磊怎么可能放他出去,他在滚石蹲守了很多天,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
见秦磊没有软化的迹象,彪哥放弃了。
“那你说说看吧,什么事?”
秦磊从兜里掏出烟,递了一根给彪哥。彪哥本来不想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下来。
秦磊又给他点火,他也就让他点。
直到缭绕的烟雾升起,秦磊才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彪哥手下的人总找我麻烦。你说我们一个平头百姓,过日子也不太容易,如果哪里得罪了彪哥,我给您赔个礼道个歉,看能不能这事就算了。”
……
秦磊惯抽的烟是市价十八块的黄鹤楼,这种烟说高档不算,说低档也不算低档,可对彪哥来说,算是劣质香烟了。
秦磊给他点烟,本来他不想抽的,可对方的态度太自然,太平和。这种自然和平和是不正常的,不是底气够足,敢跑到他的地盘上来堵他,还给他让烟。反正彪哥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种傻子。
既然不是傻子,就是有底码。
彪哥真正意义上并不算是混的人,他还是个商人。虽然不太合格,可恰恰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他,而不是别人,就是因为他懂趣儿。
这个懂趣儿的意思太多了,可以说是有眼色,也可以说是识时务,更可以说是手腕好,上懂得逢迎,下懂得笼络。总而言之就是聪明人,在没弄清楚对方来历,对方又把他堵在这里,这根烟他必须抽。
所以他就抽了,正像秦磊那样冒着烟,突然听到这么一段话。
彪哥在脑子里来回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他手下人最近又干什么活儿了,最后才和刚才猛子跟他说的那事对上号。
“你是——那个建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