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概一千两百米外,两艘葡萄牙商船甲板上都是一片狼藉。横扫而来的炮弹已经将好几个炮位彻底打垮,一艘船体被屡次集火,船身上破了好几个大洞。只是几百吨的船只有其天然的坚固性,还没被彻底打散架而已。
甲板上,船长倒在桅杆下奄奄一息,他的大腿被一根爆裂的碎木扎穿,正在大量失血。船上的梅洛神父正试图挽救这名船长的性命,可一名船员急急忙忙的跑上来喊道:“船长,有几发炮弹打中了我们水线以下,船舱里已经灌满了水,我们已经搁浅动不了。”
水线以下中弹,这是船只最糟糕的几种情况之一。这意味着至少几十上百吨的水灌进船内。而更糟糕的是搁浅,这意味着船只再也动不了,只能留在原地当靶子。
轰……,又一发炮弹从要塞方向打过来,直接打中了船甲板上一个火药罐,爆炸的火药将本就破碎的船甲板彻底掀开,并且引发了大火。熊熊火光让原本遮蔽船只的黑影彻底失效。这下真的是没救了。
“船长,我们必须离开。”船员焦急的等待船长的命令。这年头船长的权威很大,他不说弃船,船员就必须死战到底。“敌人的火力实在太凶狠,我们一侧的六个炮位已经损失了四个。船舱里全是伤员,我们无法再坚持了。”
几百吨的大船接连遭受重创,确实难以继续作战。受伤的葡萄牙船长只能点点头,虚弱的低声说道:“弃船吧,我们尽力了。那个东方人的要塞太坚固了,我们实在打不动。”
黑暗中,葡萄牙人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打的怎么样。他们只知道对面从头到尾就三门火炮,一直打的非常平稳。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好像就是拿对方没半点办法——殊不知对面的周大爷也是在咬牙坚持。
弃船命令下达,一艘商船上的水手纷纷逃离。梅洛神父的法袍无风自动,他抱起重伤的船长,就要和其他几名神父飘飞离开,返回果阿城。可就在他们一动身,黑暗中却传来一阵嘎嘎的笑声。有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撑死都不会逃呢。”
梅洛神父听不懂汉语,可他知道这定然是魔鬼在发出挑战。几名神父连忙高呼圣名,释放圣光要对魔鬼进行裁决。可就当他们把注意力放在阴冷声音的方向,从头顶的位置却突然有人挥动双手大剑俯冲袭来。
凌厉的剑光一击便破开了梅洛神父的防御,这位果阿宗教裁判所的高阶神父咬着牙喊了一句:“请主怜悯,庇护我对抗……。”话没喊完,又一道剑光直接捅穿了他的背心,连带他抱着船长都被直接刺穿。
其他神父顿时顾此失彼,当他们要回头抗击手持大剑的叶娜,藏在黑暗中的贾刚立刻寻机而进。这位已经化作骷髅的鬼修一直作为施法者存在,可这会他却将包裹自身的兜帽袍子一甩,以迅捷姿态伸出锐利骨爪,一击就捅穿一名神父的胸口,摘出了其跳动的心脏。
一艘武装商船被击毁坐沉,另一艘受创较轻连忙偃旗息鼓不敢再吸引火力,仓皇撤退。在确认水面方向出现爆炸再无声响后,周青峰才稍稍松口气。可他这才刚刚松懈一下还来得及发表些感叹,立刻就感觉到一股比刚刚更加剧烈的震动从墙体传来。
不用多想了,这又是敌人的重炮在轰击,还是口径特别大的那种。
“该死的,又是哪里再打我们?”周青峰打了半夜的炮战,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了。他在炮塔内视角受限,看不到敌人炮击的位置。等他从炮塔出来,就发现敌人来自东面的陆地方向。
“这帮葡萄牙人是不是犯傻了?”周青峰怒极反笑,“刚刚水面上炮战那么激烈,他们不在陆地上进行配合,现在水面上都撤退了,他们竟然开始在陆地上发起攻击。”
东面的要塞墙体在白天被强化成了三米厚,周青峰熬过刚刚北面的炮战后反而对东面的炮击毫无畏惧。就在他稳住脚步赶往东面的炮塔时,对面一千五百米外的科斯塔勋爵同样信心满满。
葡军受限于战场通讯,水面和陆地两个方向的攻击没能同步。可两门就位的四十八磅重炮还是给了他们极其强大的信心。当这两门大家伙在巨响中猛烈后座,围观炮击的葡军士兵都发出强烈的欢呼声——要不是被逼急了,葡萄牙人也不会轻易动用这两门镇宅的玩意。
开火后,沉重的炮身在猛然向后,地面的泥土都被炮架激起泥浪。几十名炮兵要靠马匹拉拽才能将其复位。而在这两门重炮附近,还有大量更轻量些的火炮也在不断开火,向东方人的那座要塞倾泻弹丸。
就在这前线打的热火朝天,科斯塔勋爵正得意之际。他却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似乎也传来炮击声,而且这炮击声还特别密集,打了一炮一炮又一炮,听起来好像也有一个炮群正在后头闹得欢腾。他不禁扭过头来,不解的问了句:“谁在我们营地里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