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道:“原来是女承父业。”
米歇尔没说话,又喝了口酒,自顾自道:“所以你没必要担心我,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父亲为了救我和我母亲,死了。”
说罢,转头目不转睛看着秦飞。
秦飞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这种事自己这不该问,毕竟是别人的伤心事和隐私。
可是,米歇尔却这么看着自己,好像期待自己有所回答。
“我的父亲也是军人,我也服过役,也算是军人世家吧……”他并没有询问米歇尔父亲是怎么死的,尽量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
“那天我放学回来,妈妈本来应该在家的,不过我进门之后就被人捂住了嘴,憋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和妈妈俩人被绑在了椅子上,身上捆满了几时炸弹,那些炸弹做得和精致,而且陷阱很多,其中就有一根很细的金属线链接着门柄……”
米歇尔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只要一拧,我和我妈妈就会被炸成碎片。”
秦飞再一次被震惊了,没想到米歇尔还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那是北爱共和军的一个极端分支组织的首领派人干的,因为我父亲在追捕他们,他们感觉走投无路,必须对我父亲做出报复,他想让我父亲目睹着至亲被炸死,彻底击垮的他的士气。”
“最后……”秦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所以显得有些犹豫:“最后怎么了?”
“我父亲回家的时候,发现了问题,不过计时炸弹有时间限制,他必须在增援赶到之前自己动手。”
米歇尔看着远处的星空,良久才道:“他干掉了埋伏在我家里的四个共和军,不过自己也中弹了,但还是撑着为我们拆了弹……”
秦飞不敢再往下问。
毕竟知道米歇尔的父亲死了,既然死了,这个故事的结局肯定不会是什么英雄救家人的大团圆故事。
现实就是现实,永远不会是小说,现实总是残酷的。
“我父亲的伤导致大量内出血,他身上有三个弹孔……”
米歇尔说:“包括现在的我在内,没人知道我的父亲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撑住,然后为我们母女拆弹的,后来所有人都说是奇迹,我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爱。”
看着秦飞,米歇尔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我经常问他为什么总是早出晚归,为什么经常消失一段时间,我不明白,我说你的工作为什么和别人的爸爸不同,能不能换一份工作。在我的眼里,我爸爸是无所不能的,他要做什么工作都能很胜任,很出色。”
“可是我爸爸却很认真地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有些工作太危险,又太累,但总是需要人去做,大家都不做,这样的工作就没人做了,人人都想着过平安日子,最后谁都不平安。”
“我那时候不明白,长大了我就明白了,所以我也报考了军校,从海军做起,一直到现在。”
米歇尔的话令秦飞内心大为感慨。
要说米歇尔的经历还真是和自己太像太像了,都是特种部队出身,都是军人世家,都是从事秘密行动工作,唯独的不同是米歇尔的父亲死了,自己的父亲只是背着骂名失踪了。
他很感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将自己的经历也说说。
但是,很快秦飞又忍住了。
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易透露过多的信息,否则会引火烧身。
谁也不知道米歇尔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情报界就是这样,往往不能说太多,尤其是自己身份还在保密阶段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成为你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
“少校,我们回去吧,找不到你的,大家都会担心的,而且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谈谈。”秦飞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米歇尔站起来,将白兰地的瓶子狠狠朝院子里的垃圾桶扔去。
通——
旋转的白兰地瓶子准确落入了二十多米外的垃圾桶中,秦飞的眉毛又跳了一下,这是长期进行实弹投掷训练获得的准头,常人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