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想法?那种东西一点都不重要。
少年的思绪当然不可能传递给纲吉,她现在还在为了平的事情伤神,造成这个状况的山本都被她暂时扫到一边,而且她的预警雷达从刚刚开始就有所触动,该不是怕什么来什么……
“纲吉!!!”
少年中气十足的叫喊让纲吉几乎跳起来,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逃,临走之前她还不忘瞥一眼京子,原本不知为何焦虑不安的京子听到哥哥的声音以后大松一口气,虽然不是很想考虑这个可能性,难不成是京子发短信叫了平过来的……?
纲吉低估了了平的速度,她原本打算从后门溜走,没想到一拉开门竟然差点撞上对方,害怕了平不分地点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情,纲吉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被捂住嘴巴的了平很是乖巧,像只大型犬一样原地等待命令。可是主人是不会给他任何命令的,因为她转身就跑了!
了平满头雾水,不过还是下意识追了上去,还留在教室的山本探出脑袋去看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耸了耸肩:他该庆幸自己好歹不是垫底的,起码纲吉不会一见到他就躲。
“纲吉,你为什么一直极限地往我的反方向跑!”
这场追逐战持续时间一长,就算是了平也意识到纲吉在躲他,只是他不明白原因,他们两个并没有吵架啊,女孩子不是只有吵架才会躲开对方的吗?如果纲吉是男人,他甚至可以要求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碰撞来消除误会,可是纲吉是软绵绵的女性,这就让他相当施展不开,只能装作追在对方身后,毕竟纲吉在喊“不要追着我”,他立马就叁步作两抓住她可能会让她很尴尬。
不过眼看着纲吉越跑越偏,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平便提高速度,轻轻松松掐着纲吉的腋下把她提起来。她好像对自己能够那么简单抓住她不是很惊讶,非常迅速地放弃抵抗,像只小猫一样挂在他的手上。想想也是,她没有进入死气模式,怎么可能跑得过他这个叁天能绕日本跑五圈的人。
“已经不跑了吗?”
了平把她从半空放到地上,他不担心她逃跑,不过他也不想放开她,当然他再粗神经都知道卡着腋下的姿势很奇怪,所以他想把纲吉转过来,没想到这遭到了抵抗,女孩无论如何都不肯转过来面对他。
了平的力度不是纲吉抗争得过的,哪怕纲吉再怎么想象自己坚如磐石,她还是叁两下被少年转过身,羞愧让纲吉立马低下头、抬手挡自己的脸,这也不管用,了平握着她的手腕强行打开,甚至不允许她蹲下把自己缩成一团,注意到女孩表情真的很难过,了平沉默了一下,把女孩的手搭到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把她揽到怀里。
旧十年的沢田纲吉也常常突发性地沉默、难过、掉眼泪,如果是没有得到旧十年记忆的自己,肯定已经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吧,但是现在了平知道,他只要抱抱她就好了。
“不要看…”
“嗯。”
怀里的人柔软可爱至极,除了他们谁也没见过她的这一面。如果对里世界的黑暗显露出一丁点软弱,就会被吞噬,这是他们一群人用血换来的教训,了平看过纲吉在谈判桌上硬气到用武力去镇压对方家族的样子,她不得不这样强迫自己,但是她总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难过,抱着她能够让她好过一点的话,无论多少次了平都会拥抱她。
他是她的太阳。
少年的体温熨烫着纲吉,让她稍微感觉好过了一些(而且了平确实没有“看着她”了)。这个人总是有神奇的力量,能够迅速让纲吉好起来,大概是因为他是所有守护者之中唯一坚守自身信念,身处里世界却能堂堂正正挺起胸膛说自己“没有杀死任何人”的守护者,靠近了平是陷身里世界无法脱身的纲吉感觉最接近表世界的时候,抓紧他就像是抓住了自己最后的良知。
当然现在和良知不良知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单纯舍不得了平而已,不想让了平看到自己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太难看了,说着要让他们远离里世界,还没有实施就开始后悔的自己太难看了。
这样的沢田纲吉,亏他们没人嫌弃。
“冷静下来了?”
“唔…”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分不清情绪,看不到她的表情,了平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肩头被眼泪打湿的湿润,不过这也让女孩更加惹人怜爱,他摸摸纲吉毛茸茸的后脑勺,收紧抱着她的手臂。
也许现在他们可以谈谈更换守护者的事情?早知道就揍山本一顿再追出来,那个家伙竟然犯规偷跑!收到妹妹发过来的短信的了平差点气得爆炸,立马就从教室冲了出来。
“关于‘未来’的京子的事……”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住,了平稍微顿了顿,抚摸纲吉的背脊让她放松,他知道提这个话题会让她难过,但是有些事情了平认为还是要说清楚: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京子,也没能保护好你,你不要再责备自己。就算未来发生过不好的事,你也已经用你的手把那个未来粉碎,让京子和山本的爸爸复活,你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愧疚的地方!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你!我嘴笨,没办法像山本那样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可是我也极限地喜欢你,离不开你,拜托你了,不要把我推开。”
“……太,太狡猾了……你们都太狡猾了……”
这还是了平第一次听到人这样评价他,“狡猾”不是一个不好的词语吗,他怎么就和这个词语扯上关系了?不过此时此刻他当然不会去纠结这些事,哪怕纲吉骂他“笨蛋”他都不会在意,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必然可以留下来。
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温馨的氛围围绕在两人身边,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来自头上接待室投下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