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不是第一次被十年火箭炮打中,她倒是没有太紧张。只不过相比起上次和十年后的自己面对面通过时空隧道(?),这次的交换显得非常孤单——她没能见到她的十年后。
轻柔着陆,纲吉闻到了木头掺杂着百合花的香味,非常浓郁。做了说不定睁开眼还会看到XANXUS的心理建设,她睁开眼睛,四周却是一片黑暗。她疑惑地伸出手去探索,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很窄的容器里面,她朝着所有方向用力推,只有上面才可以推开。
把上面覆盖着的板(?)搬开,纲吉还来不及看自己身处的状况,就发现旁边其实是有人的。
“啊,你好,那个我……”纲吉慌慌张张地坐起身想要解释自己出现的原因,却被男人的长相吸引了注意力。她有点不太确定地问道:“狱寺君?”
仿佛是不敢相信面前的场景是真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触碰了她:“十代目……?”
男人一说话,纲吉就确定了:这的确是十年后的狱寺。哇……十年后的狱寺君变得好高大啊,那头银发还是那么耀眼,湖绿色的眼睛也还是那么漂亮,穿着黑西装,五官则是完全褪去少年时的稚气,看起来成熟又可靠,纲吉还注意到他带着耳钉,过去十年风格还是那么帅气呢。他伸手过来触摸她的脸颊的时候,纲吉甚至闻到他身上带着很独特的香水味,没有一点烟味。
“十代目……!”确认面前的纲吉是真的,就算不是他所期盼的那位,也让狱寺难以抑制内心喷涌而出的思念和悔恨。当他再次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去结结实实把年幼的首领抱入怀中的时候,狱寺才想起其实大可不必这般如履薄冰。
可是多年的习惯哪是那么容易改的。
他狂喜又绝望地摸着怀中女孩的头发,反复感受着会呼吸的,有体温的,有心跳的……活着的,沢田纲吉。
他很想为自己的无能和无力道歉,可是他怕自己一说话,就会难看地哭出来。他知道纲吉应该是被十年火箭炮打中才过来的,他不想让她太害怕。
“狱,狱寺君……”被突然抱住的纲吉非常不习惯地动了动身体,不过她没有推开狱寺,他刚刚看她的样子,好像快哭了……纲吉心疼狱寺,十四岁的他总是在勉强自己,二十四岁的他感觉更勉强自己了。
啊……“狱寺君”,多遥远又熟悉的称呼。狱寺的鼻子酸得要命。他这个时代的沢田纲吉已经叫了他近十年的“隼人”。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她一直称呼他为“狱寺君”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思念至此。
答案一直都是否。
在心中告诉自己多遍“只有五分钟”,狱寺艰难地松开纲吉。他快速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照片,在没有时间解释的状况下,他用了在“沢田纲吉”面前从未露出过的,非常严肃、凝重又不容反驳的表情和语气说道:“十代目,回到过去以后,请马上命令十四岁的我去杀了入江正一!说来惭愧,十四岁的我无法杀死白兰·杰索,如果能够出动VARIA最好,如果不行,就花钱雇佣当时最好的杀手去杀他,一定要确保杀了他们两个!”
纲吉一脸懵逼,她很确定大人狱寺说的是日语,但是她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二十四岁的狱寺君刚刚是让她叫十四岁的狱寺君去杀人吗?
“您不必有任何的犹豫!”大人狱寺把两张照片摆在纲吉的面前,“入江正一就是隔着您两条街的入江家的儿子,十年前的白兰·杰索应该在意大利。您一定要做到!除掉他们两个人,事情便不至于此……!这是十年后的照片,无法确定十年前的白兰·杰索的话就把所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等,等等!狱寺君,你在说什么呀?”听到这里纲吉终于忍不住打断狱寺的话。说实话她已经开始害怕了,为什么从刚刚开始狱寺君就那么可怕,十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狱寺还想说什么,但纲吉抢在他之前,把她认为最重要的事情问出口:“那个,狱寺君你有没有看到京子?我跟她好像一起被十年火箭炮打中了,突然跑到十年后,她应该很害怕,我想去……”
纲吉看着面前男人的表情,声音慢慢低下去,直到消失。她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敢问:狱寺君,你为什么要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
在沉默中,时间流逝着。狱寺生硬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正举起纲吉的双手想让她再多看看照片的时候,“嘭”一声,粉红色的烟雾包裹住二十四岁的狱寺,烟雾散去,里面露出来的是十四岁的狱寺隼人。
他很惊讶看到纲吉,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十年前的世界。纲吉一边和他解释这是十年后一边担心行踪不明的京子,但是在这个人生路不熟的十年后,她觉得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反正十年火箭炮过五分钟就会把人送回十年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十代目,您坐着的是什么东西?”
狱寺这么一说纲吉才想起她还一直坐在盛满百合花的大容器里,为了不压坏百合花她赶紧出来却被狱寺制止:
“十代目,您的鞋子?”
“我是在家里被十年火箭炮打中的,没带鞋子过来……”
见狱寺盯着,纲吉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银发少年皱着眉头看周围粗糙的地面,虽然纲吉穿着袜子,但如果她不小心踩到石头受伤就糟糕了。
“十代目,您还是在里面坐着吧。里头铺着花朵,不会伤到您的玉足。”
纲吉被狱寺的称呼雷到,不过还是乖乖听话了。虽然她已经经历不少修行和战斗,但她始终害怕疼痛和伤口。
于是纲吉站在容器里,狱寺站在容器外,反正干等也是等,他们观察起这个黑色的木质容器。
转了一圈后,就算狱寺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们都必须承认:这是一副棺材。选用了优质的木材打造,带有彭格列家徽的棺材。在十四岁的纲吉来之前,安放着二十四岁的纲吉的棺材。
纲吉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掀开棺材盖的时候,大人狱寺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原来十年后,她已经死了。
狱寺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把纲吉从里面抱出来。然后大受打击的他抱着膝盖坐在一边低垂着头消沉得要命。纲吉苦笑着安慰他,死的明明是她,却还要负责安慰别人,这种感觉还真微妙。
“十年后的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为什么会让十代目躺在棺材里!!”被安慰的狱寺反而更加暴躁,他又是捶地又是狂吼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他实在无法原谅在首领死去以后还有脸活着的十年后的自己!“可恶啊——!我还有什么资格做您的左右手!!”
“狱,狱寺君!谁也没说我就是死掉了呀,那个,说不定有我们不了解的内幕呢!而且十年后的你好像把避免这个结局的方法告诉我了……”话才说出口纲吉就后悔了,可是在气势强硬的狱寺几近逼问的询问下,纲吉迫不得已道出大人狱寺的“杀人计划”。
她原本以为狱寺会拒绝,最少也要犹豫,但银发的混血少年听完以后理所当然地掉头答应:“好!等五分钟,回到过去以后我立马去杀入江正一!”
不不不不——杀人可不好啊!嗯?五分钟?
不仅是纲吉,就连后面才来的狱寺的时间也早已超过五分钟,对比起纲吉的坐立不安,狱寺很镇定:“应该是十年火箭炮出了故障,Reborn先生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才回不来的。十代目,您饿了吗?我带了生八桥,您先吃一些补充体力,我调查一下四周,待会可能要走一段路,您没有穿鞋,请允许我背着您走,我们先到有人的地方问问。”
“狱寺君,我们还要去找京子,她和我一起被十年火箭炮击中,却什么都不了解,现在一定很害怕!”
想到大人狱寺对“京子”这个名字露出来的表情,纲吉就恨不得立刻能够去到京子身边!她甩甩头抛去那些不好的猜想,认认真真地吃起生八桥来。曾经的修行和战斗让她明白填饱肚子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狱寺对这片森林一点印象都没有,联系那黑木头(狱寺拒绝说出那两个字)上面的彭格列家徽,他推测这里是意大利。转了一圈也没判断出具体地点,不过他找到了有用的东西:十年后的自己留下的手提箱。他带着手提箱回到纲吉身边,打算和她一起打开。
纲吉觉得这是十年后的他的东西,十年前的他看还说得过去,她看到好像不太好。但对狱寺来说,他本人都是属于他的十代目的,更何况他的物品?
狱寺隼人对沢田纲吉没有秘密,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手提箱不大,很轻,没有上锁,随便就打开了。为了防止有什么放在夹层里被漏掉,狱寺在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抖出来以后还拆了整个箱子。
没有东西在夹层里,整个手提箱只放有钱包、手帕、叁个盒子、一盒香烟和一封信。其中有两个盒子可以打开,里面是戒指,还有个长青苔的留着个孔的用处不明不能打开,随后狱寺拆开信。
那是一封用G文字写的信,狱寺当场开始破解,但注定他得把这个事情留到后面再做——不速之客来了。
“是谁!”狱寺立马进入战斗状态,把纲吉护在身后。
“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