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生还以为我是搪塞他,叹气道:“唉,说来也是,他老人家什么人,怎么会由着我们想见见呢?今日能得到他的手绘符和金印,已经是我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收徒弟……小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缘份啊。”
我掐了下手心,愈发痛恨自己早年当面叫他冯瞎子,真想穿回去将自己痛打一顿!
沉默了片刻,我转了话题,问他:“你知道哪里有修庙的师傅么?”
流生道:“顺着我门前的小路朝东走,不出五里有一个老师傅。收费公道手艺又好,你们可以去看看。”
“谢谢,把你这里弄乱,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笔账你已经用这两道符给抵了。”
于是我们便同他告辞,路首阳神道:“难怪流生这些年身边女人一直不断,原来是了诅咒。小鱼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我说:“他右手胳膊有一个‘卍’图形,而且身有余香,再加屋子头那些经书,以及我在镜子里遭遇的幻象,所以我便断定他应该是‘诵魂蝉’。屋子里头的那个女人,便是来引诱他犯错的。”
“什么是诵魂蝉?”
“生前破了戒的和尚,死后因羞愧无**回,所以化成一种跟知了相似的妖怪,但是右翅刻有佛家三十二种大人相之一‘卍’字。它通常在夏季出现,隐居人烟稀少的地方,白天化为蝉形,鸣诵一些神秘经,渡化附近亡灵,而到晚则化为人形,重复生前犯下的罪孽。诵魂蝉擅长利用镜花水月制造幻境,却从不杀人性命。流生眉目发青,脸颊双耳却暗藏桃花,显然是曾被人下过桃花咒,无法自行从解脱,希望那道符能当真帮到他吧。”
守阳神恍然道:“是了,春秋时我曾他几次,都不见人影,原来是藏在地下过冬去了。小鱼儿,你知道的可真多呀。”
我不敢居功,“都是从书里面看到的。”
心头却泛起一股疑惑,这个流生,好像对安家的事很心,也格外谨慎,不知道究竟与本地的安家有什么渊源。
到了修庙的老师傅家附近后,这次我们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在外面竹林里等着,直到天际放亮,才去敲门。
进到院子里后,发现角落长着一棵高大的木天蓼,初七和首阳神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嗷嗷叫着扑窜了去,任我怎么叫都不肯下来。
我不好意思的跟老师傅说明来意,他捋着须子提议道:“既然首阳神喜欢那棵木天蓼,那便在树下给它修个小庙,好不好?”
“喵喵!好呀好呀!”首阳神趴在树枝晃呀晃,眼睛眯成一条细线。
“这,会不会给您带来什么麻烦?”我听冯瞎子说过,庙是不能随便修的,更不能修在别人家院子里,普通人倘若受不住香火,那便容易出乱子。
老师傅很大方道:“把原来这道竹篱笆拆了是,然后在靠里面修一道墙,把树圈在外面,这样离家近,贡奉起来也方便。首阳神喏,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喜欢它呢。”
说完便干脆利落开工,老师傅经验丰富,动作也快,小半天时间,一座漂亮的木庙倚着木天蓼树建好了。
那是一个用原木订好的小屋子,门口开着圆洞,左右又设了天窗,间放满柔软干净的稻草,窗外接着一个小石槽,里面刚好可以插香摆贡品。
首阳神对此满意的不得了,还热情的邀我跟初七一起住几天,然而我却不得不告辞了。
安良辰可能在凤阳稻城,我们得尽快赶过去,以免她再前往别处。
两兄弟抱头依依不舍,首阳神把自己珍藏的小鱼干全都拿了出来,给初七塞进包袱,“你们要常回来看看啊,初七,如果在外面有谁敢欺负你,打架时记得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