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眼神飘忽地嗯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蹭他车的柳二狗和李永红。
“两人都进去了?”江秋月迟疑地问道。
柳二狗不是押着李永红去邀功的吗,怎么把他自己个儿也搭进去了?
有柳二狗那个搅屎棍在,李永红进派出所是铁定的事实。
但是柳二狗……江秋月忍着羞意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是这个人做的吧?
虽是疑问,其实江秋月心底已经认定是彭敬业做出来的。
在危险的时刻,一直是他在帮助她。
江秋月心里蔓延出丝丝缕缕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彭敬业迎着她的目光勾唇笑了下,点了点头。
昏暗的天光中他双眸黑亮有神,站定低头轻声说道,“你放心,那个什么二狗子胡作非为扰乱社会主义建设,被抓住轻易不会放出来了。”
其实柳二狗是被他用点小手段送去开山挖矿去了,兰县派出所的所长特意安排柳二狗当开石的炮头。
那种活计九死一生,若是命大活下来就是他的运气。
至于那个偷盗的女知青,有柳二狗的攀咬证词,估计会判上一二十年牢底坐穿。
除非发生了意外情况或者立下大功,不然就在监狱里接受劳动改造和教育洗脑吧。
在京都时,上面的人针对此类偷鸡摸狗败坏社会风气的事件一向严厉惩罚。
彭敬业私以为柳家湾这里同样是如此处理,紧跟领导政策的步伐。
江秋月闻言放下了一桩事,向他感激地说,“谢谢你。”
不然她即使能全身而退,也不能够光明正大地把李永红收拾了。
说不得要绞尽脑汁想法子使些小手段讨回来。
柳二狗能进去,更是个意外的惊喜。
那是村支书柳有根手下的一条狗一把刀,没了他,柳有根犹如断了一臂。
没人给他冲锋陷阵,不信柳有根还能舍下一张老脸亲自上阵批这个逮那个的。
说到底这个时间段是上面某些人在搞什么运动,儒家什么的在他们眼里是垃圾是荼毒。
上行下效之下,下面的人一级级全搞起来了。
柳有根隐在幕后,指使着柳二狗带领红兵队在村子里烧书砸旧开批斗会,还不是想舔某些领导的屁股,好立他的威风。
以上都是江秋月根据记忆中模糊的历史知识推测出来的,大概是近段时间动乱的内因。
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江秋月脑海里想起刚才草窝子里浪荡淫糜的声响,瞬间被恶心了个够。
玛德,不抓住这个机会报复他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受到的惊吓和委屈。
江秋月杏眼眯了眯,心里打着主意。
彭敬业见她不说话,就捧着一堆带土的薄荷草陪在旁边一起往回走。
两手架着谨慎小心的样子,搭配虎虎生威凌厉风行的步伐,看起来有点傻傻的。
江秋月无意中瞟见,忍不住憋嘴笑开,扭过头去不让他看见。
两人出来的时间不长,其实走的有点远了。
从小路口拐上直达知青院的泥土路上的时候,他们突然碰到了一个人。
两人都见过且极其恶心的癞三儿!
癞三儿不知道在找谁,四处张望着从另一条道窜出来,头发衣服乱糟糟的,瘸着腿一颠一颠地朝江秋月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江秋月脸色一白,即使身边还有彭敬业,她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惊悸。
那一次的事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心里创口,想起就心有余悸的疼。
彭敬业正低头走着,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笑容,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
突然发觉身旁的人停下,转头他就发现江秋月脸色不对,像是在害怕什么。
黑色的双眸瞬间凌厉起来,带着冰寒的光芒看去,同样看到了上次那个欺负江秋月被他教训的人。
彭敬业一瞬间心里有点翻涌起伏。
那次他为了不让她小小年纪就犯下错误,对她的狠辣报复加以了阻止,却没想到那件事对她的伤害如此之大。
早知道……早知道他还会阻止。
她还小,不能把青春年华葬送在一个混混身上。
先不说江秋月和彭敬业再次看到癞三儿的反应如何,癞三儿这边一开始是没发现前头路上有对仇敌冤家。
他上次梗着一股怒火把李永红就地正法发泄后就躲回家里去了,养伤外加避祸。
不过一时浪荡作恶导致他的伤腿恶化,伤口养好后瘸的却是更厉害了。
这回出来也是身上憋的难受,想找小寡妇亲热亲热,不想溜去小寡妇家却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