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笼罩在科举考生心头的心理阴影?
怎么让科举考生感受到教辅资料无微不至的关怀?
唯有将大家的算学水平都提升上去,这样才能让她脑海中五花八门的题目派上用场,这些书商想要破坏她成为古代王后雄的计划?
做梦!
不管书商派多少人来墨染斋谈,白言蹊依旧我行我素,送来的礼一概不收,那些书商的建议一概不听,总之就是油盐不进,急得那些书商个个都上了火。
……
紧邻徽州书院的志远书铺中,在墨染斋中碰了一鼻子灰差点将鼻梁碰断的老板大发雷霆,花瓶瓷罐不知道摔了多少个,吓得家中妻儿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屋中实在没有瓷瓶可以摔的时候,志远书铺的老板终于冷静了下来,看着脸上挂满泪痕的妻儿,一声一声地叹气。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出去一趟就这般大动肝火?”志远书铺的老板娘试探着问。
书铺老板喘着粗气,道:“能怎样?还不是那墨染斋欺人太甚,坏了徽州城的行情!如今我们书铺的名声在徽州城算是彻底坏了,你说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就算背地里扎个小人都可能哪天变成了杀头的祸事,这生意是没办法做下去了。”
老板娘拍了拍瑟缩在她怀中的孩子,打发孩子出去玩,疑惑问,“那白博士究竟是什么来头?你有没有打听清楚?既然从她身上突破不了,要不我们试试去找和她相熟的人?我听说她们全家都住在徽州书院中,可是她总会有些其它亲戚吧!要不我们花点儿钱,找她的亲戚邻居来劝劝?”
老板娘的这句话点醒了书铺老板,他猛地一拍没剩下几根头发的脑门,惊喜道:“媳妇,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你娘就是从怀远县白家村嫁出去的闺女,对不?”
老板娘不明所以地点头,“对,不过我娘当日是被迫嫁出去的,后来就同娘家人断了联系。我听我娘说她的娘家人穷的很,整日都想着去我们家蹭吃蹭喝打秋风,所以这门亲事就算绝了也没啥不舍。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书铺老板喜上眉梢,“那白博士就是怀远县白家村人,我记得她爹叫白正气,她大哥叫白争光,她嫂子叫李素娥,你赶紧回去走动走动!媳妇儿,咱家书铺生意能不能做下去就全靠你了啊……”
“啊?”
老板娘愣了一下,立马会意,赶紧起身收拾东西,“行,都听你的,我现在赶紧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一趟,你一会儿给我拿点钱,我听我娘说她娘家的那个村子比较穷,花钱稍微打点一下估计就能成事,你等我的好消息!”
志远书铺的老板将全部希望都压.在了自家媳妇的身上,掏钱的时候格外大方,足足给了十两银子,并且他还决定亲自陪媳妇和娃回去丈母娘家走一趟,务必要做成这件事,不然他们家就只能去别的州府售书了。
如今‘奸商’的帽子已经戴稳,若是他们不能将墨染斋也带入‘奸商’的大流,那就算日后转行不卖书也恐怕干不成,毕竟他们家的声誉已经毁了七八,‘奸商’这个帽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丢不掉了。
……
当已经出嫁多年的老闺女回到白家村时,整个白家村都兴奋了。
自从白正气一家离开,整个白家村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原先一直都仰仗的希望与曙光破灭了,再也没人能够看到脱贫致富的希望,连带着整个村里的笑颜和话语声都少了许多,大家都习惯了缄默,干完活就回家,家家户户的情绪都挺低落。
十几年坚定不移守着的希望突然倒塌,这对所有白家村的村民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志远书铺的老板以及老板娘连带着老板娘的娘一并回到白家村看老亲的时候,整个白家村都沸腾了,被阴霾笼罩多日的白家村终于有光芒照了进来。
看看志远书铺老板一家身上的皮毛大袄,再看看他们自己身上穿着的破布烂衣,白家村的人心中格外的难受。
曾经有一个富贵的机会摆在白家村的面前,可是那个机会自己作妖没了,连带着全村的致富梦都跟着泡了汤。
一番寒暄,双方都是假情假意地嘘寒问暖,过了片刻之后,实在尬聊不下去的书铺老板娘问出了疑惑,“咱们村是不是有一户人家叫白正气?他闺女叫白言蹊,儿子叫白争光,媳妇叫李素娥?”
里正白耕心中咯噔一声,还以为是白正气一家都在外面犯了事,连忙撇清白正气同村子里的关系,“之前确实有这么一户人家,但现在已经那户人家不是白家村的人了。前些日子我特意去县城里将他们家从户籍里除了名,不论他们家在外面犯了什么事都和村子里没有关系。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莫非是他们全家在外面犯事被抓了?”
志远书铺的老板娘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被活活噎死,此刻的她总算明白她娘为什么要那般坚定不移地同娘家这些人划清楚界限了,这么蠢的亲戚,是她也会划清楚界限!
“耕叔,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人家那白言蹊已经考中了算科博士,全家都在徽州书院内住着,那出息闺女还将徽州书院的墨染斋盘到了自己手上,除去那出息闺女每年的八百石俸禄不说,人家那个墨染斋书铺每天就能挣好多银子,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呢!”老板娘痛心疾首地说道。
里正白耕如遭雷劈,嘴张得能够塞下鸵鸟蛋。
其余村民也是个个满脸震惊,他们全都认为白言蹊已经将那白正气一家拖垮,在白正气一家走后,背地里冷嘲热讽的人一点都不少,原先以为白正气一家被白言蹊在外面造下的三百两白银债拖垮,再也翻不过身了,谁知道人家这就翻了身?
不仅考白言蹊中了算科博士,全家跟着吃皇粮,白正气一家还开了自己的铺子,住上了好房子,过上了好日子?
听到的消息与预想中的相差太多,白家村的人一时间都无法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个妇人张嘴哭出声来,拎着自家男人的耳朵骂道:“你不是说白正气一家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吗?这才过了几日,怎么人家就过得那么好了?我当日说要去送送,将家里的几个铜板送给桂花嫂子去帮助言蹊丫头还债,你却让我离人家远点,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现在好了,人家发达了,你让我如何去找桂花嫂子说情?”
有一家开了头,其余人家立马也就跟着炸锅了,稍微和气一点的夫妻只是拌嘴,若是夫妻俩脾气都比较暴躁,那就不止是吵得凶一点了,撕扯着衣服扭打起来的夫妻也大有人在。
白耕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的内心此刻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他最初对白言蹊是寄予厚望的,可是随着白言蹊在外面闯了祸还欠下三百两白银债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点儿希冀就消散一空了,这也就是他当日为什么会同白争光撕破脸的原因。
因为他从白言蹊身上看不到希望了啊……若是他能够从白言蹊身上看到翻身的希望,他怎么舍得一脚踹开这个摇钱树?若是他知道白言蹊就算不用别人帮忙也能这般轻易地翻了身,那他当日定然会同白正气一家站在一起,纵然是将全部家当压.在白言蹊身上也在所不惜,毕竟他的全部家当也不值几两银子,哪有在白言蹊心里刷族好感重要!
再说,现在的白言蹊已经靠着自己的本事翻身了啊!
欲哭无泪的白耕想到当日他同白争光争执时为撇清自己而放下的那些狠话,脸像是被人扇过一样火烧火燎的疼,大半张脸都被自己给扇麻了。就算他此刻不转过头去,他也能猜测到,定然有不少村民正在用怨毒的眼光看着他,恨不得将他从里正的位子上撸下来,换一个能够带领村民抱上金大.腿的人去做里正。
“嚎什么嚎?没有白正气一家在的这些日子里,哪家不是活的好好地?现在听到人家发达了,屁.股坐不住了?当日争光说全村人都会凑钱帮言蹊丫头从泥潭里抽足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的?有难不能同当,有福就想着同享了?滚回各家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白耕在骂村民,又何尝不是在骂他自己。
“狗蛋他姑,你当年既然已经同娘家断了关系,那现在有回来作甚?你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本来这村子里的人过得好好的,被你这么一挑唆,害得全村都不得安宁,现在你满意了?你就是个祸害!”
白耕将炮火对准了突然上门的书店老板一家,推攘着书店老板就往门外的土路上撵,“赶紧走,赶紧走,但凡是被白家村除了名的人,白家村一概不欢迎,白家族谱上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书铺老板一家原本预想的挺好,谁知打了一路的腹稿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就被撵出了村子,把脸丢干净不说,原先送给村子里那些人的东西也都讨不回来了,正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是没有书铺老板一家人来通风报信,白家村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白正气一家过得怎么样,也不会有人关心这原本极有希望登上云端却突然坠.落深谷的一家人,就算偶尔想起,但是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失落。
白家村村民心中不仅有失落,还有悔。
……
冬月一过,年关就越来越近了,身处在徽州城中的白正气一家对于白家村的炸锅毫不知情,正举家扎在墨染斋内,除了晚上睡觉之外,白天就只有苗桂花中途会回去两次看火,生怕屋子里的火盆熄了使屋子阴冷。
白言蹊在墨染斋中帮了两日的忙之后,收到了萧逸之差学生送来的休假消息,正准备问问宋清他们的打算,毕竟宋清、王肖、陈硕三人与她不同,她现在全家都住在徽州书院,过年自然是要在徽州城中过的,可宋清他们的家都在怀远县,应当会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