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放肆!我等虽然不如你,但是各大天宗,总有天才能够斩你!”
众人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动手,却没有注意到,在真仙子的下方,诸多尸体之下,原本应该是仙珑棋的所在,赵月见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这里,她的面前,是一个三尺见方的黑色匣子。
为断剑引动而来的漫天飞剑,并不是被断剑所吞噬,而是被吸入了这方剑匣之中。
这方剑匣之中,藏着上亿把飞剑。
手中老旧符纸往剑匣之上一按,便将此物封印,收入乾坤袋,赵月见隐匿身形而出。
连城越站在人群之外,看着沐浴在神光之中的真仙子,连连摇头,此子本就是巅顶之材,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其母亲封印到了现在才出世,但是这一身战力,在这遍地都是第二境的修行者之中,的确是一个能打的都找不到。
而且他的眉心,若是连城越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那滴在剑壁之下,自千机变内得到的真仙血。
一滴属于他父亲的血。
有了这滴血,在这天坟之中,真仙子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虽然在这里很强,但是一旦离开……唔……你……”连城越的眼瞳忽地一凝,一只手,自他的胸膛而出,洞穿了他的肺腑。
余念解开了封印。
杀掉连城越的同时,余念身子一软,自半空跌落。
还未破入第二境,余念并不能够飞行。
此地本就安静,余念落地砸得轰隆一声,顿时引动了四周的目光。
“是你。”真仙子看见了余念,手中断剑再起,“找死。”
人群之外,赵月见拍了拍祁沐水的肩膀,道:“走吧,该拿的东西我都拿到了。”
祁沐水没动,指了指前方。
那里,一道消瘦的身影从烟尘之中站了起来,虽然看不见面庞,但是赵月见只一眼便知道,那是余念。
真仙子动了。
赵月见动了。
余念也动了。
轰!
惊天碰撞!
两生花在赵月见面前摇曳,黑白两色交织,她面色蓦地涨红,嘴角溢出鲜血。
真仙子举着断剑,一剑斩来!
她的身后,余念骇然,他手中夕阳铲已经翻出,自赵月见腋下刺出,直取真仙子脖颈!
灵光闪动,余念只感觉自己撞在了一面铜墙铁壁之上,虎口皲裂,夕阳铲几乎就要跌落。
“走!”
赵月见给了余念一掌,将余念推开,裹着两生花,杀向了真仙子。
余念飞出十余丈,五脏六腑与真仙子撞上的一瞬,便齐齐移位,若非被赵月见拍走,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脑子还有些乱,祁沐水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侧,拉着余念,迅速消失。
不知道窜出了多远,两人窜入了一片密林之中。
祁沐水大口喘气,两颊红红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念晃了晃脑袋,吐出嘴里的血块,焦急道:“赵师姐?”
“我没事。”话音刚落,赵月见便落了下来,“他很强,但是手握灭冬,他走不掉。”
灭冬,就是那把断剑的名字。
话说得很轻松,但是话音还未落,赵月见便身子一软,倒在了余念的怀里。
“师姐!?”
余念左手搭在了赵月见的手腕上,发现对方的气息,正在快速地跌落。
赵月见,要死了。
“师姐!”
余念面露痛苦,怀里的这个女人,当初在荒土坟丘第一次见面,余念便觉得她好像对自己不一般。
最关键的,她竟然好像知道自己最为核心的秘密,九死一生经!
但是她又完全对自己没有恶意,在荒土坟丘之内,更是亲过自己,而眼下,此女,为了救自己,竟然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余念的眼眶有些发红,心中有些东西堵着,却看见祁沐水在一旁抿着嘴偷笑。
“你还在笑!她要死了,你居然还在笑!”
余念无比地愤怒。
此时,他的怀里,赵月见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了无数的曦点,逸散在了空气里,就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乾坤袋,以及一块黑色的令牌。
赵月见,真的死了!
那个初见便宛如仙子一般的女子竟然就这么死掉了!?
余念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月见姐没事。”祁沐水无语地拍了拍余念。
“什么意思?”余念双目血红,猛地瞪了祁沐水一眼,这一眼,盯得祁沐水身子一颤,仿佛看见了无数的尸山血海,仿佛有一尊屠杀了亿万生灵的恶魔在盯着自己。
“这只是月见姐的灵身,她的本尊还好好地在江南烟雨楼喝茶呢!”
“当真!?”
“自然是真的!要知道月见姐可是第四境的高手,面对着那人,还不就是一掌的事情,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祁沐水恨恨道,但她心里也承认,眼下,他们是绝对胜不了真仙子的,对方太强,“你若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出去呗。”
祁沐水说着,捡起了地上赵月见留下的乾坤袋,和那枚黑色的令牌。
这一次天坟开启,各大宗门踏入此地的真传弟子很多。而除了这些真传,还有一些修行多年老怪的灵身。
虽然都是第二境,但是战斗经验的差距,掌握术法的高低,都能在对战之间影响生死。
而真传,便是一个宗门的未来,绝对不能出事的存在。高阶修行者损失一具灵身,修行个数月便能补回来。
而真传们,若是损失了一具灵身,那就意味着数年的苦修成为了白费,更意味着,在和别家宗门真传的竞争之中,落了下风。
这是各大宗门都不能允许的。
故而,九大天宗,联合在一起,花费了极大的代价,为进入天坟,尤其一些只有第二境,以真身进入天坟,自身天赋极高的弟子,炼制了一枚传送令牌。
关键时刻,捏碎这道令牌,便可自天坟传送而出,逃离险地。
祁沐水把原本属于赵月见的传送灵派给了余念,同时掏出了自己的。
“你真的还不打算离开?”祁沐水皱着眉头,“这里很危险,你这第一境的修为,还是赶紧回宗门好吗?”
余念摇了摇头,收起了令牌,平静道:“赵师姐不能这么白白死掉。”
“都告诉你了,她没死。”
“这个仇,必须要报!”
“月见姐为了救你,灵身都死掉了,你还要去送死!?”
祁沐水真想一巴掌把余念拍死在了这里。
“你……”祁沐水还想要说什么,她手中的传送令牌,却是忽地裂开,阵纹扭动,将她送出了此地。
此地安静了下来。
余念靠在一株老旧的古木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好久不见啦,小狐狸。”
斜上方,一根树枝上,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轻轻地晃动着,淡淡的月色自树叶间斑驳而来,光阴交错。
一袭白衣的少女一手按着屁股下的树枝,一手捏着一颗雪梨,红唇蠕动着,吃得很香。
她大大的眼瞳眨呀眨,吃完了手中的雪梨,这才淡淡地扫了余念一眼:“你个瓜娃子,咋还没死喃?”
一枚吃剩下的雪梨核飞了过来,敲在了余念的额头,同时一窜铃铛般清脆的笑声自树枝上摇曳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