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这不是怕吓着你,安慰你嘛!”房子镇见她言谈间依然透出活泼劲儿,放下心来,心中的惶惶似乎也平复了不少。
两人很快来到产房前,房夫人又一次阵痛袭来,抚着肚子轻吟出声。房子镇一见,脸色顿时变了,不顾稳婆丫头们的阻拦,一个箭步冲进了产房,握着媳妇的手,关切地问道:“媳妇,疼吗?我帮你揉揉……”
“大人,您就别跟着添乱了!!”稳婆大着胆子,拍开房子镇的手,道,“夫人肚中的孩子还没进产道,您要是这么一揉,指不定就把胎位给揉乱了!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快赶紧出去!”
“男人怎么就不能进产房了?我媳妇生孩子,我在旁边陪着有啥不对?”房子镇瞪起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铜铃般的眼睛,瓮声瓮气地叫道。
稳婆被他这么一吼,哆嗦了一下。另一个稳婆忙讨好地道:“大人,都说被产房的血气冲着不吉利,您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影响夫人的生产。所以,您还是在外办等着吧?”
房子镇牛劲儿上来了,梗着脖子道:“不行!我媳妇胆子小,她第一次生孩子指不定怕成啥样呢,我得呆在这儿给她打气!”
房子镇毕竟是个将军,将来是要上战场的,房夫人一听男人待在产房里不吉利,忙不迭地把他往外赶:“你在这儿能有什么用?是能替我疼呢,还是替我生?你在这儿,只会影响我的情绪!”
“媳妇别怕!有我在呢!!”房子镇装作没听见似的,握住房夫人略有些微凉的手,耍宝道,“我要是能替你生,肯定不让你受这罪!媳妇,疼吗?疼你就咬着我的手,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有至亲的男人在身边,房夫人的心彻底宁静下来,她没好气地瞪了耍赖的男人一眼,道:“咬你我就不疼了?你……嘶……”阵痛袭来,她疼得咬牙!
瞅着阵痛的空隙,房子镇亲手喂媳妇喝了碗药膳,又吃了些红糖酿的鸡蛋。余小草还让干爹扶着干娘走几圈,说是能够帮助胎儿入盆。
阵痛的间隔一次比一次短,一直折腾到晚上,终于破水了。擦去媳妇额头上密密的细汗,房子镇心疼地连连道:“这个臭小子,怎么还不出来!把我媳妇折腾成这样,看出来后我不打他屁股!”
咬着牙承受着又一波疼痛,闻言房夫人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是敢打他,我就打你!!”
“好,好!赶紧把臭小子生出来,你想怎么打我都成!!”房子镇感受到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媳妇得多疼呀才这么大劲抓他的手。这么想着心中仿佛被刀割一样疼。
“宫口开了!夫人,我让你用劲的时候,你再用劲啊!”稳婆之一略带欣喜地叫道。
余小草见就要生了,忙对房子镇道:“干爹,你先出去吧!你在这儿,干娘疼的时候只想着撒娇了,不舍得用劲儿,还得多受些罪!”
房夫人一听,没好气地道:“撒娇?说谁呢!谁会向他撒娇??不过闺女有一点说得对,你在这儿太碍眼了,影响我使劲儿!”
阵痛的时候,就这么惨烈了。可想而知生产的时候,她的表情肯定挺狰狞的,不想男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幕,房夫人早就想着怎么把他打发出去了。
心中虽有不舍,可一听会影响媳妇生产,便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产房。玲珑当着男主人的面儿,把产房的门重新关紧。
“啊——”房子镇刚出产房,一声隐忍的惨叫传来,他差点一脚踹开产房的门冲进去。
“媳妇,媳妇你怎么样?你忍着点儿,生完这胎,咱以后再也不生了!”房子镇趴在门缝上,朝里面吼叫着,脖子上的青筋突兀着,脸上的表情比里面生产的房夫人还要痛苦。
“房明哲,你给我闭嘴!!”房夫人被下腹撕裂般的痛苦折磨得失去了平日的优雅,发泄般地大声道,“不你生,老娘偏要生!老娘要生上十个八个的,气死你!!”
产房里的众人都低头憋着笑。这两口子,还真逗!
不过,很快这种轻松的气氛被凝重所替代。好不容易等宫口开得差不多了,腹中的孩子却迟迟不下来。房夫人觉得自己仿佛被车马碾过似的,唯一的感觉就是——痛!
余小草也感觉出不太对,厉声喝问产婆:“怎么回事?!”
稳婆之一此时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哆嗦着道:“夫……夫人的胎位,好像不太对……”
“好像?!我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情况,如实说出来!要是因为你耽误了,你担得起吗?”余小草个头虽不大,略带稚气的脸上,却显出慑人的威严来。
另一个稳婆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夫人肚中的孩子,脚朝下……难产了!”
“有挽救之法吗?”余小草心中一震慌乱,却有强自镇定下来,铿锵地问道。
那稳婆想了想,道:“为今之计,只有把孩子从产道推回腹中,再慢慢调整胎位,可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伤了夫人……”
余小草看了一眼产婆们粗糙的大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干娘肯定会受伤的。她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告诉我怎么做?我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洗三
两位产婆看了眼草儿小姐小巧白嫩的小手,眼睛一亮。那个说胎位不正的产婆,挤出一抹笑,道:“小姐,如果是你来的话,夫人就有救了!您别怕,照我们说的做就行!”
被疼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房夫人,意识似乎都有些涣散了。余小草喂她喝了几滴灵液后,强忍住心中的忐忑,细细地把手洗了又洗,还特地抹了灵液,坚决杜绝任何能让干娘受伤的可能。
宫口已经开到七指,小草的手小巧而柔软。她把手轻轻探进去,不太远就碰到一只小小的脚丫。似乎察觉到有人摸他,那只小脚丫还微微用力蹬了一下。小草将这只脚丫,小心地往里面推,一边推一边向稳婆述说着。或许是因为她的态度沉稳而镇静,两个稳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渐渐冷静下来,一点点指导着小草的动作。
在两个稳婆的帮助下,胎位不久后就被调整过来,小草触摸到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家伙似乎早已迫不及待,胎位刚刚调整好,身心俱疲的房夫人并未怎么用劲,小家伙的脑袋边挤出了产道,呱呱坠落在小草的手心中。
产婆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两人一个帮小家伙剪断脐带,一个用柔软的布巾擦去他身上的污血,笑着对捧着婴儿的小草道:“拍他一下,让他哭出来!”
小草略显慌乱地捧着小家伙软软的小身子。刚出生的胎儿,浑身红通通的,皮肤嫩得仿佛是透明的一样。小家伙闭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的,看不出像谁。他似乎在小草手中待着不舒服,拧巴着小脸,蹬了蹬腿儿。这么幼小可爱的婴儿,小草怎么下得去手?
产婆见状,笑着接过新生儿,熟练地翻转他的身子。或许是从一个柔软的手,换到粗糙的大手中,让他不舒服了。没等产婆的手拍向他的屁屁,小家伙就坏脾气地放生大哭起来。
在院子里焦急等待的房子镇,听到着声嘹亮而又力的啼哭,心中一松,咧开嘴嘟囔一句:“臭小子,哭得倒挺响的。肯定是个虎实的小家伙,像他老子!!”
小草在产婆的帮助下,在小家伙的两腿间垫上尿布。看着小家伙小腹下那小巧玲珑的小丁丁,坏心地想:要是小家伙长大了,知道他的裸..体被她看光了摸尽了,不知道是何种表情。
她嘴角噙着笑,把小家伙用襁褓包起来,捆成一个小包包,抱到干娘面前,轻声道:“干娘,是个弟弟呢!你看看,小家伙多精神。”
房夫人疲累地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眼正哭得小脸通红的小家伙,嘴角缓缓勾起充满慈爱的笑——这就是跟她血脉相通的小家伙,为了这个孩子,她等得太久太久,差点就要放弃了。有了他,她的生命才叫完满。被这个小家伙折腾一天的房夫人,看过孩子后,香香地睡着了。睡梦中,嘴角的笑容依然那么动人。
“媳妇……我媳妇还好吧?”终于被放行进入产房的房子镇,一进来不关心孩子,首先问房夫人的情况。
玲珑捧着一盆污水,冲他小声道:“嘘……夫人太累了,刚刚睡着,您小声点儿,别吵着她。”
闻言,房子镇忙压低了声音,捏着嗓子小声道:“你家夫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母子均安!!”俩稳婆笑得满脸菊花,似乎看到银光闪闪的元宝,在朝她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