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梅被林素美的话所吸引,想了想那个场景,心里只觉得美得冒泡,用空着的左手点了点林素美的额头:“那你得给我争气。”
“嗯。”林素美乖巧的点点头,满脸都积攒着笑容。
林平林安也是附和起来,八字没一撇的事,被他们两说得林素美现在都考上了大学似的,他们已经想好如何办那宴席了,一定要办得档次高,还要够热闹。
陈冬梅被两儿子的话说得翻了个白眼:“就你们也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没用,我能把希望放在小美身上,让她现在有这么大的压力?”
林安愣了一下,看向林素美:“小美,你现在压力很大吗?”
“也还好吧!”林素美瞄了林安一眼,真是会听重点。
林安:“以后小美应该吃好点,这样读书才会更聪明。”
陈冬梅没好气:“你们两兄弟长这样,是因为我和你爸没给你们吃好的?”
林安摸摸头,呆呆的笑了笑:“那倒没有。”
林平和自己妻子对视了一眼,聪明的选择了沉默,不是他不讲义气,而是眼看着母亲对他们如此挑刺的情况下,那不是说什么错什么吗。
“妈妈,先吃饭吧,这个天饭菜都冷得快。”林素美给陈冬梅夹了一筷子菜,成功的让陈冬梅转移了目光。
一顿饭总的还是吃得比较喜气洋洋,就是陈冬梅他们得留下帮着二房收拾碗筷这些麻烦事,做完了才能够回家。
……
没多久就快到过年了,大家虽然全都忙着修路,都希望能在年前把路修好,然后高高兴兴过大年,但还是会在忙中把家里的小事都做好,比如说把做汤圆的料做好。
当地把汤圆称作汤包,做的过程也简单,主要以糯米为主,然后在里面按一定比例加别的一些农作物。就是粮食金贵,大家也不舍得多做,可就一点半点的,再去推磨子磨汤包,显得麻烦。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是关系好的几家人,一家人凑点粮食起来,做好后,大家分别平均分一分就行。
林家当然是四家人一起了,这样还可以节约人力,随便安排几个人,很快就能把这事给做好。
做好的汤包得用特殊的口袋装起来,放在铺了草的背篓里,背篓则放在大盆子里,盆子里摆了凳子或者石头,把装了汤包的口袋放在凳子或者石头上,因为口袋里会漏出水来,直到水完全流干,汤包从液体粘稠状变成固体,这才算真的完成了,就可以几家人分了,然后各自找东西给装起来。
除了做汤包,年前要忙碌的就是给家人做新衣服了,这是孩子们最盼望的事。
在过年前两天,总会有孩子忍不住偷偷穿了新衣服,然后在村里走一圈,惹得那些没能穿上新衣服的孩子羡慕嫉妒恨,这出风头也是有代价的,爱面子的家长会把孩子拉回家慢慢教育,不讲究的直接抓到就开骂甚至直接揍人。
也不怪家长们反应大,这些孩子穿了新衣服,没一会儿准脏,那脏了的衣服,又清洗过了,还能算得上新衣服吗?
所以在过年前这几天也是无比热闹,到处都能看到父母孩子们的各种闹腾。
而春节就在这种氛围中来了。
今年过春节是在林家长房那里过,这些年的春节差不多都是这样,要么在长房那里过,要么就自家过。
虽然是在林建国家过年,其余几房也会拿菜这些东西去,肉这些是不得少的,素菜则各家有什么就拿来什么,这个时候谁家都不会计较,只想着欢欢喜喜把年给过好。
在大年三十这天,林家这一大家子都欢欢喜喜的在林家长房那里汇聚在一起,以易芳为首的老早就开始做饭了,等到半下午的时候,大家就一起去祭拜坟,放鞭炮,烧钱纸,拿着香叩拜。
这个点出去祭拜坟的比较多,都是一波一波的,还能打个招呼,问问彼此今晚吃什么,打算过个什么年,并约着一起玩牌。
林家四房也就只有两个坟,也就是林素美的爷爷和奶奶的坟。
林素美听到二伯在那边说:“别全给爸烧了,给妈多烧点钱纸……”
林建民立即回话:“就是,给妈多烧点,妈还能给爸用点,全给爸了,他只会拿去自己用。”
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过竟然都没人反驳。
鞭炮放完后,就回家,等不了多久,就可以吃晚饭了。
孩子们最期待这一刻,哪里都不去,长辈们让他们出去玩都喊不走,就是守在桌子边,等着开饭。
到了吃饭点,大家就自觉的收起牌什么的,坐在桌子前,等待着饭菜上桌。
这和吃席桌也没什么两样了,但因为今天这个特殊性,大家都是笑容满面,喜气洋洋。
大家一起吃饭,都避免不了一个老话题,那便是或多或少会提到死去的长辈,聊起父辈们的事,这时候更多的是怀念,谁也不会提起长辈们做过的过分的事,毕竟那都过去了,何况死者为大。
林素美看到自己母亲撇撇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但林素美却觉得特别心酸和心疼。
她对爷爷没有印象,对奶奶的印象也不深,只记得每次去奶奶那里,奶奶都会给两颗冰糖给她吃,甜甜的,味道很好,那是奶奶存储起来的,有时候那冰糖都被放化了起来。
另一次就是陈冬梅无意间被土里的毒蛇给咬到了,虽然把血给挤出来了,手膀子却肿得很高,卫生所的医生叮嘱她千万不能用力,所以那个时候,是孩子们自己做饭,林素美记得奶奶来帮她做过一次饭,给她开了小灶,烧了个蛋炒饭,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碗,味道却格外鲜美。
她和奶奶接触不多,不知道奶奶性格是后面才变得温和起来,还是一直就是那个性格。
但陈冬梅却是和她爷爷奶奶接触很多的人,陈冬梅在那公公婆婆里受到了委屈,可是这委屈,再也没有机会发泄出来了,那两人已经过世,大家记得的都是老人们生前的好,甚至连林素美自己的记忆里都是这样,那陈冬梅受过的委屈和伤害,应该向谁诉说?
“妈妈。”林素美担心的看着自己母亲。
陈冬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吃饭吧!”
林素美点点头。
有些东西只能够随着时光而流去,没有办法去要求什么。
吃过饭,大家照常聚集在一起,玩牌的人就玩牌,不会的就在一边看,然后聊天说笑,嗑瓜子吃花生。
孩子们也有样学样,玩起牌,还特别厉害的输了要求给钱,被自己父母知道了,一顿说教,有两分钱就不得了。
孩子们的钱自然来自于压岁钱,林家人多,都不互相给对方的孩子,自家倒是会给,像是林家三房,就只有两个人得了压岁钱,一个是林素美,另一个是小晨晨,作为和小晨晨一个待遇的林素美,嗯,有点莫名自豪。
一直到夜深下来,大家才逐渐离去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