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情险些被丈夫捉住,自然心虚。
徐志怀是个体面人。
而她犯的事,足以将他作为男人的一切自傲与矜贵,戳得千疮百孔。
“吃两个。”徐志怀看一眼她,眼皮低着,又看一眼油纸包裹的擂沙圆,不急不缓地拆开。“晚饭没吃,空着肚子睡觉,等睡醒又该喊胃疼了。”
他说的尽是软话,虚飘飘跟唇齿间残留的烟草味似的,一个劲往她身上拂。
屋里只开着一盏灯,晕黄的暖光透过喇叭花形的琉璃灯罩,幽幽的,仿佛一个淋雨的梦。
苏青瑶也似被雨打湿,两肩微耸,被褥下,十指逐渐交叉缠绕。“我真不饿,你放着吧。”
徐志怀望了望她,低头重新包好糯米点心,搁在床头柜。
西裤与丝绸被单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他转回身,半边身子挡着光,重新面朝她。
“小乖,我们谈谈。”
苏青瑶交叉握着的手紧了紧,细声细气地说:“嗯,好啊,你讲。”
“我们几月份成婚的?十一月?”徐志怀说着,没忍住,往裤兜里掏烟盒与打火机。
他感觉自己抽了半天的烟,片刻没停。
苏青瑶点头。
“那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了。”他平静地阐述。
“好快,”苏青瑶声音发涩,“一晃五年过去了。”
徐志怀衔住烟嘴,点上火。
第一口没过肺,白烟沿薄唇扭曲地蔓延。
“突然提这个做什么?”苏青瑶趁他抽烟的空荡,干巴巴地笑。“我们又不过什么花俏的纪念日。”
“我也是感觉时间过得快。再过几月我满叁十,你生辰迟些,但也马上二十一了。”他吸几口烟,手腕搭在膝盖,烟灰朝外弹。“过了这五年,接着又五年,稳稳当当的。等有了孩子,日子会过得更快……你替她扎扎小辫,给她读点童话,我教她骑马,供她上中西女塾。等学校放假了,一家人去国外度几次假,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徐志怀说着,捏住她的手。
“瑶,这样不好吗?”他问。
苏青瑶不答话,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右手。指尖涂抹着一节半透的番茄红,由浓转淡,小巧的手掌被他揉捏着,冷的骨头,热的皮肉……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鸟,或一只蝶,停在他的手心,他眼下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没准会永远这样捧在掌心疼惜,到死。
但万一呢?万一哪天他恼了……啪得摔下去,粉身碎骨。
“我不知道。”苏青瑶思量了很久,摇头。
“实话讲,我现在很生气。”徐志怀松开她的手,改为左手夹烟。右手转而拾起她颊侧一绺黑发,指缝高档烟草的芬芳轻轻拍在她的鼻沟。“可以说这五年来,我从没像现在这么生气。”
他知道的,她看他的眼睛就晓得他知道,更别提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她那点拙劣的撒谎技巧,除去她切实地和于锦铭睡过不止一次外,其余的,他能猜到十分之七八。
“但我答应过你,有火不在家里发,更不朝你发。所以哪怕你对我说谎,还是为一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徐志怀继续说,语调很稳,右手捧起她低垂的脸,正对向自己。“只一点,别想着再见他。”
(徐有种从容的压迫感,无需用“阴鸷”“刀刻五官”之类的词修饰,我构思这个人物之初没想到压迫感会如此强……下章虽然是和徐的车,不过感觉会很有意思。因为说是床戏,不如说是两人角力,徐要用性爱证明瑶还爱他,瑶要用性爱安抚徐,诓住他,以便继续和小于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