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少爷的孩子。
桑枝心底道歉:对不起,要你和娘亲一起受罚。
如果咱们一起撑住了, 娘亲一定带你离得远远的。
如果你撑不住了……
桑枝抬眸,把心底的苦涩和眼中的泪意咽了回去。
楼延钧回府来,云石已经慌慌张张去禀报。
当人踏进堂屋, 一眼便见到跪在正中央的人。
桑枝穿着一身竹青色裳,碧色的裙子,面容苍白,唇色无血, 淡淡垂眸盯着地面, 眸子空澈。即便是楼延钧进来了, 也没有抬眸看一眼。
仿佛周身他物都与她无关一样。
楼延钧眼沉。
扫了眼云石。
云石接到眼色,立马上前去扶桑枝起来。
安映禾在高座上,穿着杏色描金褙子,甜花在一边轻轻为人摇着扇子。
安映禾斜扶额,似是没看见云石把桑枝扶起的动作一般。
安映禾:“夫君来的正是时候。我让桑枝跪几个钟头等您来,再跪下去,怕我是要担待不起了。”
楼延钧听到几个钟头,脸瞬间就沉了。
再看桑枝,桑枝被扶起,闭眼又睁眼,似在强撑。但眼神却半刻都未移向他。
楼延钧眉头又皱起。
安映禾让甜花将事情大致给驸马讲了下,才道:“巧桃脑袋被砸了个窟窿,她是自小就陪着我一并长大的,我待她如妹妹,让桑枝姑娘说一句道歉,应该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吧?夫君?”
楼延钧眉尖蹙起。一会,转头看桑枝。“你有什么想同我解释的?”
这是楼延钧进屋来,桑枝第一眼看他。但也只是冷倦地扫了眼,便垂眸。
她累极了。拼命地掐着自己的掌心肉,才能不至于昏厥过去。
除却身子上的不适,更多是心里头的疲惫。
楼延钧见桑枝依旧不肯同自己讲话,眼也冷了下来。
移开眼,声淡淡:“那便先关柴房反思。”
云石张了张嘴,一声少爷弱弱唤出口。却遭少爷冷冷一眼制止住。
云石只能又是为难又是心急地闭上嘴。
只有他知道,他手底下支撑的桑姑娘似乎已经在极限了。
楼延钧盯着云石带走桑枝的身影,薄唇紧抿成了一道线。
心里头的怪异和烦闷让他极为不快。
既为桑枝的无视他,又为人的自作逞强。
安映禾让甜花和其他下人退下。
屋里只剩下两人
安映禾抿茶说:“楼大人可真是偏爱桑姑娘呢。”
楼延钧回身,面冷微寒。“公主,臣既然罚了人。那公主也应该做出表率,桑枝精心照料那些花药,是为了给臣祖母调养。花药的钱赔偿给她,出言不逊的下人杖责。”
安映禾笑了。“楼大人的心可真偏到了西北去了。桑姑娘关一个柴房,巧桃被砸了脑袋还要赔钱杖责?”
楼延钧:“公主莫忘了。巧桃招惹在先,桑枝还跪了数个时辰。这是楼府,应按楼府的规矩。巧桃是公主的婢女,桑枝是臣的夫人。”
安映禾沉默了会。
她的衣袖沾到了些香炉里清神香,淡淡的苦味。
忽道。“楼大人让皇上选秀了?”
楼延钧未否认,也为问人从哪里知道的,说:“公主应知道,朝中关于公主和皇上的猜测,并没有消停。这是两全之策。既为了堵住朝官之嘴,也为了堵住太后的眼。”
安映禾:“若到时候朝官和太后要皇上诞下子嗣,楼相您也是会义不容辞劝皇上宠幸那些人吧?”
楼延钧淡淡。“一切为了江山社稷。”
安映禾笑,眼底无光:“楼相可真是冷静。是啊,皇上最信任你,你的话,他怎么会不听呢。”
楼延钧:“皇上自有他的判断。公主若真为他着想,便耐心忍耐等待。”
安映禾看着眼前冷峻的男子,长身挺拔,颀贵沉傲。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人慌掉手脚。哪怕是天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