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死死抓着衣袍, 直到热水漫上。然而少爷仍旧好整以暇在旁看着。
桑枝怠懒劲都吓没了, 一双耳红通。“我可以自己洗了……您去忙吧。”
楼延钧:“嗯。”
楼延钧看了会,单手解开外袍的扣子……
桑枝的眼眸逐渐瞪大。随着能容纳三人有余的浴桶漫出热水,随着红晕又爬上脸颊, 桑枝昏睡过去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少爷不会累?
除夕。
楼府一早就欢欢喜喜地扫尘迎新。
兰茴端来了补汤给桑枝喝, 但今儿她心情貌似不是很好。以往总会提点或同桑枝闲聊几句,今日在一旁等着桑枝喝完,便收拾离开了。
桑枝有心询问,奈何嗓子还哑疼着, 只能暂且搁下疑问。
大少爷一早便进宫了, 桑枝听云石说, 今儿休沐本不用上朝的。但似乎是宫内有事,急召少爷进去。
云石:“要说昨儿那宫宴肯定把少爷恶心坏了,蔡狐狸那贪官为首的,呼朋结党,尽干不入流的事。可惜做事滴水不漏,要不少爷肯定马上让他们好看。”
云石平常就爱打听民间朝堂的事,因为常在少爷左右,又读书识字。提起大贪官蔡卓,跟百姓一样义愤填膺。
“可惜是老臣,还有先帝的免死金牌。连小皇帝都不能随意动他。”
给桑枝送草药书时,云石不免嘀咕几句。
桑枝并不太懂朝中人,但云石这么气愤。她也跟着好奇。“是很坏的人吗?”
云石:“就是个坏蛋!一家子的坏蛋!他那个畜生儿子,在齐州当官时,强行欺负了一个大姑娘,逼得人百姓告到长京来,结果圣上刚要彻查此事,第二日那户人家就一口没留,全葬火海了。”
桑枝头一次听到这么惊悚的事,吓得脸都白了。“……都被杀了?”
“肯定是都被那贪官下死手了。”云石摇头,“圣上也气得不轻,恐怕少爷被从塞北唤回来也有这个原因。”云石悄声。“你可不知道那个蔡贪官有多无耻,还想把他女儿嫁给少爷,前几日还托人来向老夫人打听……”
“哼哼,老夫人瞎眼了也不可能让那种人嫁进咱们楼府来。”
桑枝听得心惊。
云石是因为昨儿听了跟少爷一同去宫宴的云岑说了昨儿宫宴上一些朝官的恶心勾搭。才在拿东西给桑枝时,不由愤愤说了一番。
“反正少爷肯定能扳倒那个大贪官,可恶的是那贪官的儿子,丢了官就能回长京来继续造作。”
云石又七七八八讲了些,见楼知婉来了,便止了话。同三小姐问好后,先自行去忙了。
楼知婉没怎么留意云石,只当是堂兄的小厮来给桑枝嘱咐事的。
她一来就在桑枝旁边坐下,神秘兮兮捂着伤疤。“你快看——这儿是不是淡了些?”
桑枝看去,果然见楼知婉的伤疤比以往浅了些。她有些惊讶。“你天天在抹吗?”
桑枝不久前捣鼓了点草药,凭着记忆中老猎户教的去疤的法子,弄了一小木盒。但她也没信心,只让楼知婉拿着试试。
但没想到楼知婉竟然日日都遵循着涂抹。
“你不分昼夜地给我找这资料翻那书的,字都没识得几个,我哪敢不好好用你这心血药啊。”楼知婉笑说。
桑枝心里开心。但嘴上还要嗔怪几句。“你就不怕用坏了脸。这么虎就涂脸上。”
楼知婉已经不在乎:“坏能坏到哪去。”
“好了,让我再看看。”桑枝站起来,像模像样地观察楼知婉的伤疤。
她衣裳穿得松,微弯着腰检查楼知婉的脸。楼知婉透过领子,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楼知婉:“……你和堂兄,都没休息过的么?”
桑枝:“……”
桑枝一张脸红透,赶紧将领子捂好。
过了除夕,便是新的一年。
从初一到初五,楼府里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
楼府也从年前热闹到年后。
由于有楼知婉身上的成功例子,桑枝翻药书也翻得更勤了。不知不觉间,好不容易攒下的五两银子,已经用了二两多在买书和买草药上。
云石跑腿得多,楼延钧自然也就知道了。
他以前见桑枝看草药的画册,只当是她兴趣。
见人似乎真上心,便让云石将书房里相关药典书籍拿去给人。
云石办事效率高,不一会就傻笑着摸着脑袋进来。
“少爷,桑枝姑娘可高兴了……嘿嘿还说不知道怎么感谢奴才呢。”
楼延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