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刀顿了一下,烟灰悄悄落下,散在半空里。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托人问你、你家的消息,我还想让你和我一起出去……”
“我知道,”他打断,“我都知道。”
他的声线微微沙哑,眸光闪动,有千言万语,终究没说出口。
封楚楚不说话了,偏开头,抿着唇,左边小人在吼“你知道个屁!”,右边小人在说“他就这样,别和小孩的自尊心较劲”。
陈家可以收留他,她不能吗?
尽千个朝朝暮暮的相处,这点信任都没有?
魏沉刀用指节敲敲额头,犹豫着组织语言,有些事不只是自尊心那么简单。
半响沉默后,他终于打算说什么,“楚楚,我……”
这时,却听见封楚楚叹了口气,上来主动抱住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夹着烟的手悬着,顿在半空中,含在嘴边的话语也迟迟未出口。
“算了,过去了,”封楚楚说,“现在好好的就行。”
他又笑起来,搓灭了烟头,火星扑闪着洒出,他空出手抱住了女孩。
力道很轻,带着珍之重之的虔诚。
少年魏沉刀之悲惨往事,以长话短说、简而言之的方式来讲,也能讲上整整一个中午。
婚宴是别想回去了,两人都把叮当响个不停的电话给按了,就在这儿聊着。
往事当做故事讲起来,反而轻飘飘的,魏沉刀娓娓道来,时不时为自己干过的傻事而冒出一阵笑声。
或许用看笑话的语气讲自己的落难经历很不合适,但他做了光明磊落的选择,完全不必难堪。
俩人都饿着肚子,封楚楚本想点外卖,但魏沉刀主动请命,要下厨。
“真会做菜?要不我来?”
封楚楚站厨房门口,看见魏沉刀掌着勺,系着围裙,一副大厨的样。
怎么瞧怎么不靠谱。
“会,”他扭过头,扬着眉,“炊事班呆了一年,你尝尝就知道了。”
封楚楚都快对他悲惨经历免疫了,面无表情,“啊,炊事班。”
“我大伯把我放进军队,”魏沉刀轻描淡写,“在炊事班坐了一年冷板凳,后来调去了特种兵队伍,再后来转业到警务系统里。”
封楚楚:“……噢。”
她立正,转身,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免疫了免疫了。
菜端上桌,色香味俱全,用了两大碗米饭,她是真的服了。
“你刚说,你在查封家?”她刚才都被魏沉刀的事给吸引住了,现在才想起这事。
魏沉刀点头。
“是怎么回事?”
魏沉刀搁了筷子,沉吟一阵。
为免他说出拒绝回答的话,封楚楚先将了他一军,“别扯保密,我不管,你得告诉我。”
魏沉刀只好投降,说:“好好好,我理给你听。”
封楚楚托着下巴看着他,眼巴巴等着听故事。
“这事很复杂,你得先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噢,”封楚楚坐直了,牵了个线头,“我知道闻谦和封于雁的关系,还知道封于雁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就这些,挺模糊的,你先告诉我,到底明泉这次是怎么回事。”
这个,还要从闻谦讲起。
闻谦确实是封于雁的小狼狗,但他想要脱离封于雁,所以找了秦晚,别看秦晚不靠谱,她爹也是实权人物。
那天晚上,闻谦选择在秦晚那儿办派对,是想也这种方式向封于雁表明,自己和秦晚关系紧密,没想到反而惹恼了封于雁,封于雁派了人潜进派对,警告他,并杀了明泉这只鸡来儆猴。
畅想三子,弄谁都行,在明泉和罗一彬之间,明泉是那个概率五五开的倒霉蛋
就这样,闻谦的反抗被按头压下,只能乖乖归顺。
直到明泉上了天台,而封楚楚误打误撞的把这事闹大了,真相才浮出了水面。
封楚楚指挥魏沉刀把瓜子端来,边嗑边总结说:“秦晚抢她小狼狗,我抢她财路,你想把她捉进去,封于雁这是倒的什么霉。”
“你抢她财路?”魏沉刀的眉心微微纠结,问道,“你在封家是继承人?”他最近才接触封家的案子,还没捋到那儿去,只知道封家是有几个乱七八糟领养的继承人,水很浑。
封于雁城府深沉,经营多年,很会掩藏痕迹,他们一直没找到确切的证据,目前这案子处于‘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就是没法定下来’的状态,挺棘手的。
封楚楚却断然道:“别提了,我没掺和过,也不打算给他们当继承人了,以后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