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笑之下反而更坏事了似的,泰儿盯着她,竟回身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泰儿道:“你方才说什么?”
于琦早在看他回身之时就已经觉着不妙,又听他问,更是惊心,可仗着隔着远他未必听见,便忙道:“太子殿下,妾哪里说什么了?”
泰儿哼了声,却不再问她,只看着旁边侍女:“她刚才说什么了。”
侍女吓的色变:“太子……”
泰儿看向小江子,小江子心领神会,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子殿下问话,可要如实回答,故意欺瞒,是不是想尝尝内务司抽筋扒皮的滋味?”
侍女早跪在地上求饶,于琦拉了她一把,想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但这会儿却早就晚了。
吴皇后赶到现场的时候,远远听到哀声连天,有些过路的宫女太监远远地站着,不敢过去。
通明门口,于琦给两个太监用廷杖架着,已经打了数下,疼得冷汗直流,惨叫连天。
可她又怎能知道,内苑的廷杖是最厉害的,如果是有意要致人死地的话,不必多,只需要四五下,处处敲在内脏要害处,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里头却已经悄然伤重。
于琦还没死,这也是因为行刑的太监不知道上头真正的意思,生怕是太子任性,所以只先让她受些皮肉之苦。
如今见皇后来到,两人便停手跪地。
于琦抬头见皇后来到,如见救星,忙大声呼救。
吴皇后也看见泰儿一行人在场,当即并不理会于琦。
凤安宫的太监先上前道:“这里出了何事?”
众人还没有回答,却是泰儿上前,仰头说道:“母后,这人该死!泰儿命人处罚她呢。”
吴皇后道:“太子为什么要罚他?”
泰儿道:“她背后说母后坏话。”
众人都惊呆,连小江子也有点讶异地瞧了泰儿一眼。
吴皇后迟疑:“太子说,此人说我的坏话?说什么了?”
于琦一愣之下叫道:“妾身没有,娘娘救命!”
泰儿看一眼小江子:“你把他们说的话跟皇后娘娘说一遍。”
小江子低着头:“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奴婢不敢说。”
皇后见情形有异,便喝道:“恕你无罪,快说。”
小江子才领命道:“这于琦私下里议论,说、说是贵妃娘娘空有名头,早该给降位了,皇后娘娘其实也看不惯贵妃,太子就该交给皇后抚养……”
话没说完,吴皇后喝道:“住口!”
于琦脸白如纸,瘫软在地。
方才泰儿一阵恐吓,她的侍女战战兢兢,六神无主,竟把两人先前所说也都供认出来。
就在这令人不安窒息的时候,泰儿皱着眉心对吴皇后说道:“母后跟我母妃向来像是姐妹一样,母妃也一向敬爱母后,这个人竟把母后说的这样坏,简直罪大恶极,母后说她该不该死?”
吴皇后听了这话,缓了缓神,她看一眼于琦:“不错,居然敢在内宫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果然很该死。”说着,便看了一眼那两个行刑太监。
吴皇后使了眼色,那两人便知如何行事了。
皇后才又拉着泰儿的手道:“这里不干净,太子不要在这里看着了,剩下的让他们料理就是。”
泰儿答应:“北蛮进贡了两匹矮马,父皇说适合我骑,赏赐给我了,现在要去试试呢。”
皇后温声笑道:“太子才多大,竟能骑马了?只是一定要留意安全。”说着又叮嘱跟随的人,“好生照看着太子,不许马虎。”
众人领命,这才陪着泰儿去了。
身后通明门的方向早就没有了声响。
吴皇后回头看看,皱眉冷道:“真是个扶不上墙的蠢货!”
早朝。
赵宗冕将镇抚司递上来的卷宗扔下,让文安王跟各位辅臣过目,最后又给了林牧野父子。
先前镇抚司查明于家后,又领了赵宗冕之意,把林家也彻查了一遍,林牧野夫妇那里倒也罢了,于青青房中却搜出了好些别人贿赂所给的东西。也算是证据确凿。
林牧野看罢,跪在地上,无话可说。
赵宗冕道:“林爱卿,你是贵妃的父亲,向来又是个清廉自省的人,且犯事者乃是你儿媳一家,虽然你也有个不察之罪,但朕还是想对你网开一面。”
朝臣们面面相觑,并不敢说什么。
赵宗冕道:“可为什么朕听说,你不愿意休掉你的儿媳?”
东来在旁战战兢兢道:“皇上,此事是贱内欺上瞒下所致,父母皆不知情。臣本想要休掉那贱妇,只是父亲……”
林牧野叩头道:“于氏的祖父曾对臣有恩,如今听说于家长男犯了死罪,臣自然不敢左右王法,但是在这时候休弃儿媳,她以后一定也是没了活路……臣自觉如此自保,很有忘恩负义之嫌。请皇上降罪。”
原来镇抚司先前将赵宗冕的意思传达给林府之后,东来却毫无阻隔地立刻答应了,但是林牧野却在反复思量后拒绝。
理由便是他方才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