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僮仆低声唤了几遍,终于吸引到了那年轻男子的注意。
“墨竹?”
那名唤墨竹的僮仆听得,连忙应声,“少爷,小的在呢。”
这年轻男子才刚刚醒来,净涪佛身也不是非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起贝叶的事情。
他在床榻上站起,悄无声息地往外退了几步,让出了位置。
那边那对主仆简单地说过几句话后,就停下来了。
实在是因为那年轻男子在床榻上昏睡了好几日,体力无法支撑,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又睡了过去。
僮仆这回却是不像上一次那样慌得手足无措。
哪怕是他也知道,这一回和上一次是不同的。
僮仆小心地帮自家少爷掖了掖被角,无声地请净涪佛身出了内室。
出了内室之后,僮仆第一时间就合掌深深拜了下去。
净涪佛身扶起了他,“这是作甚?”
“小的是在替我家少爷多谢比丘呢。”他答道,“如果不是比丘,我家少爷哪儿能醒过来?”
净涪佛身摇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
对于净涪佛身的这种说法,僮仆是不赞同的,他连连摇头。
不过他也知道,他不过就是一个小书童,剩余的事情不该由他来做。
他领着人,特意将旁边的院子清出来,又仔细布置了一番,才请净涪佛身入住。
净涪佛身也不推托,就在那间院子里住下了。不过那些原本安排在院子里服侍他的仆人,净涪佛身却是没要,都给拒了。
对于净涪佛身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墨竹只是想了一想,也就应了。
这也是他想岔了。
墨竹为此还特意跟净涪佛身道了歉。
净涪佛身其实是真没在意,但墨竹之后行事却更为妥帖细致了。
在钱宅住下之后,因这钱宅的主人身体未能完全康复,所以哪怕之后净涪佛身也见过那位钱少爷几次,也都只是简单见过,未能详谈。
净涪佛身也不觉得可惜,反正等一等,总是能等到那个时机的。
如此又是过得几日,独自一人住在院子里的净涪佛身迎来了一个客人。
一个来自附近寺庙的年轻沙弥。
沙弥来访的时候,重重地向净涪佛身行了一礼,“净讴见过净涪师兄。”
净涪佛身一看这位净讴沙弥,便知道他应该也是出身妙安寺。或者说,他跟净味沙弥应该是一样的。
一样跟随着自己的师父从妙安寺里出来,在此间地界周边立寺镇守一地。
净涪佛身回了一礼,“师弟客气了。”
两人闲闲说道几句,净涪佛身也就知道了净讴沙弥到这钱宅来的因由。
他是被钱宅的管事亲自从寺里请出来的,就是为了钱家这个自秋闱之后就一直昏睡的少爷。
几句闲淡过后,净讴沙弥犹疑半响,到底因净涪佛身的平和态度而壮了胆气。
“净涪师兄,你到钱宅里来,可是为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好瞒的,便是净讴沙弥现在猜不到,等到净涪佛身走出这钱宅,事实也会是人尽皆知。
所以他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应道:“是。”
净讴沙弥眼睛顿时就亮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净涪师兄,不知师弟我可不可以在旁边看看?”
净涪佛身笑答道:“如果钱家少爷不介意的话,师弟跟在旁边也是无妨的。”
正说着话呢,那边钱家少爷就带着墨竹过来敲门了。
净涪佛身亲自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钱家少爷一入屋,完全不在乎其他,当即就对着净涪佛身合掌深深拜了一拜,郑重称道:“多谢比丘。”
净涪佛身笑着摇头。
钱家少爷却没因为净涪佛身的态度而变化形色,他问道:“比丘寻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搭手的吗?比丘不妨直言,我能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推辞。”
净涪佛身也端正了脸色,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不知檀越可曾听说过《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钱家少爷似乎早有预料,听得净涪佛身这般问话,他便也就直接问了:“可是那部传说中的,传自世尊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真经?”
净涪佛身点了点头。
一旁的墨竹和净讴沙弥都凝神静听,完全不出声打扰。
“如此真经,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钱家少爷深吸了一口气,他又问道,“比丘近日特意跟我提起这一部真经,可是因为……这部真经中的一部分……就在我钱宅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