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左天行,是昏了头了还是怎么的,没看见那方向也有人追来吗……
左天行是看见了的,但他脸色不变,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御使着紫浩剑就冲了过去。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压得那位刚刚出现的修士都有些愣。
而也就是那么一愣神的工夫,紫浩剑所化的紫青色剑光已经带着左天行越过了他,向着他来的方向冲去。
那位修士也不是并不是草包,在左天行越过他身侧的那一刻,他已经抬手,一道剑光劈向了左天行所在的位置。
他以为剑光里的左天行会避开,这样,他就能拦下这个带着天地源果的修士了。
然而,他想错了。
左天行避也不避,任由剑光劈落,自己死死地盯着前方,直向着前方而去。
左天行的剑光确实快,但来人的速度也不慢。左天行险险避过了那一道剑光的剑芒,却被随着剑光落下的剑气劈了个正着。
“嗯。”
一声闷哼脱口而出,可左天行却连一点停顿都无,竟带着伤直接往前冲。
紫青色的剑光须臾远去,只留下了虚空中洒落的鲜血。
祥云上的两位女修和后来剑光中的剑修对视了一眼,同时出手。
剑光中透出一缕剑气往外头一卷,带了几滴还透着暖意的鲜血回来。
那祥云中的两位女修也不慢,她们脚下的祥云中飞出一道淡青色的云气,也给她们带回了几滴鲜血。
不过是几息工夫的停顿,拿到左天行鲜血的两方就已经通过手中的鲜血推演出了左天行所在的位置。
他们并不言语,也没目光上的交接与碰撞,那云光与剑光就向着他们算定的方位冲了出去。
左天行早在受伤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哪怕是专修剑术的剑修,也并不缺乏这样的感知手段。
可是比起被围拢,他宁愿选择被定位。
不说一直追着他不放也从来没有被他甩开过的那道云光上的修士,就是后来遇到的那位剑修也比他强太多。
他就是手段尽出,也只能堪堪保住自己的命,天地源果还是得被夺走。就是他愿意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还是一样的留不下。
剑光带着一种斩绝一切的气势向着东方冲去的时候,身在东方的净涪本尊也察觉到了异样。
这异样并不是像左天行那样的触动,而是来自于身在景浩界的佛身。
佛身已经走出了小乞儿的山洞。他正站在洞口边上,望着头顶那一片天空。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该开始发暗了,但原该往下沉的夕阳却还生生地挂在西山的山头上。连同着东边那轮显白的月牙,像是天地的一双眼睛。
而那双眼睛……
西山山顶上那一轮总不肯落下的夕阳是暗红的,东边山顶上那一轮迫不及待就显露出来的月牙不知是被另一边的夕阳光芒映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看着也透着红。
像是谁泣血的双眼。
此时,那双眼睛正直直地望着他。
净涪佛身心下叹了一口气,合掌垂头,向着天空的方向探了探身。
他拜了一拜后,也不理会旁的,盘膝就在地上坐了下来。
许是知道他答应了,也或许是时间到了,西山山顶上的那一轮夕阳终于往下沉了落去。
净涪佛身没再在意这些,他盘膝坐在地上,从手腕上褪下那一串短佛珠拿在手上,然后又从他的随身褡裢里取出那一套木鱼放到身前。
他一手拿起木鱼槌子,一手拿定那串佛珠,垂落了眼睑。
“笃,笃,笃……”
整齐而暗合某种妙理的木鱼声响起,清清朗朗地传了出去。木鱼声中,隐隐的夹杂着几声细细暗暗的珠子拨动声。
渐渐地,一缕金色佛光在净涪佛身身后升起。那佛光铺展开来,虚虚勾勒出一尊比早先时候更虚淡朦胧三分的金身佛陀虚影。
金身佛陀静坐净涪佛身背后,仿佛无所知,无所觉,无所感,但同时,远在无尽虚空之外的那座混沌岛屿上的净涪本尊,却听到了从佛身那边传来的声音。
‘往西,左天行在那里。’
净涪本尊自然而然地转了个方向,边往前走边问道,‘他怎么找的你?是天道么?’
佛身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净涪本尊脚下速度还是和先前一般的不紧不慢,但他的身形却仿佛是踏穿了虚空一般,不过一步迈出,就蹿到了他目光的尽头。
‘需要我找一个匣子么?’
佛身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来不及了,还是尽快赶过去吧。’
净涪本尊就知道了左天行身上一定有一枚天地源果。
他没说话,身形不断往前迈进的同时,手还偶尔往旁边的方向伸一伸。
他每一次伸手,都总会拿着一些东西回来。
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不过就是这混沌岛屿中长着的某一株树木的某一块木块,或者是他经过的某一处地方稍微特殊一点的泥土,又或者是一捧粘稠的水液。
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东西,看似很随意,但净涪本尊却挑得相当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