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铛到底是私密物,庄子上不只有丫鬟,这只耳铛价值不菲,一看就知道主人是谁,若是被外男拾去了到底不好,绿袖赶忙张罗几个丫鬟四处找找。
草坪上没有找到,旁边是一座小假山,乔沅倒是想起方才小崽崽贪玩钻进去了会儿,也许被挂在他衣服上,然后落在了假山里。
她没有叫住不远处的绿袖,起身自己进了小假山,果然在一处石上找到了。
正要出来,就在假山口撞见有人张头往里探。
是本该早上就打发走的四个丫鬟之一。
一股寒意突然袭上乔沅心头。
那丫鬟见自己被发现了,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就要逃走。
乔沅捏紧手上的耳铛,“站住。”
丫鬟不敢不听,身子顿住了。
乔沅缓缓走近:“早晨不是让你们离开了吗?”
府上丫鬟都知道,夫人虽然娇贵了些,但只要好好当差,夫人并不会随意发火。
比起其他权贵人家动辄打骂下人,镇国公府月例丰厚,时不时还有赏钱,主子好说话,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去处。
因而这丫鬟见夫人头一次冷脸,只犹豫了一瞬,什么都交代了。
“是大人吩咐奴婢们这样做的,若是夫人让我们走,只管面上应着,背地里还跟着夫人,不叫夫人发现即可。”
丫鬟只是听命行事,乔沅也不想为难她们,尽量稳住颤抖的声线:“你走吧。”
丫鬟诚惶诚恐地离开了。
这个疯子。
乔沅脸色有些白,站在原地缓了缓,抬脚走出假山。
不远处的绿袖注意到夫人的异样,连忙跑过来:“夫人,怎么了?”
几个惯常在乔沅身边伺候的丫鬟也赶紧围过来,脸上尽是担忧。
乔沅扫过众人的脸,又看向周围。
阳光明媚,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模样,偶尔还有别处当差的下人路过,都不是那几个丫鬟的脸。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经过方才的事,再寻常的环境,乔沅却总觉得有人在暗处冷冰冰地看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像是监视一个囚犯。
乔沅掐了掐指尖,“你们带小世子先回去,我去一趟书房。”
她脸色不太好,绿袖眼神担忧,但没有多说,按她说的做。
乔沅记得大壮昨日说今天不会出门,她到书房的时候,果然看见男人坐在桌前处理公务。
他穿着一身暗墨色锦袍,俊眉深目,眉间微皱,认真工作的时候,身处高位的气势不自觉就散发出来。
小美人嫌这里无趣,很少主动过来,因而大壮一开始听见声响,还以为是哪个毛躁的下人,皱着眉抬头,见是夫人,眉目一下舒展开。
“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乔沅板着脸走近,没有说话。
小美人平日里只吃吃喝喝,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很少露出这幅神情,漂亮的唇瓣紧抿着。
大壮心里转了一圈,大概就猜到是什么事了,沉默了一下,起身迎上来。
乔沅绕过他,来到桌前,拿开最上面的书,果然见下头还有一幅画。
画的是她头戴花环扔球的样子,精致的下巴微微仰起,连纤长的睫毛都画出来了。
乔沅回忆了一下,怎么也想不起当时除了她们一行人还有谁在场。
大壮见她发现了,竟然一点都不心虚,从后面半搂着小美人,凑到她耳边道:“这人画得一点都不像,眼睛没有夫人大,鼻子没有夫人挺。”
他看看画,看了看小美人,语气更不满了,“夫人的唇如樱桃般鲜嫩嫣红,画师竟然用这种朱红颜料敷衍我。”
他似乎还能挑出上百处错误,乔沅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够了。”
她认真道:“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不正常吗?”
她漂亮的眉尖颦着,水眸莹润,神情恼怒地看着他。
大壮眼里倒映出她昳丽的眉眼,忍不住凑近她的脸:“怎么不正常?”
乔沅尽量忽略他的气息,和他讲道理:“你不让我出门,我都听你的了,但是在自己家里,你还要找人监视我。”
她越说越气,恨恨地瞪他,“还画这种画!”
大壮慢慢收敛了笑容,也很认真:“外头有什么好的,每回夫人去参加什么宴会,回来不是也会抱怨无趣么?”
不想出去和不能出去完全是两码事好吧,乔沅气呼呼瞪他。
大壮继续说道:“至于那些丫鬟,夫人就当她们不存在就好了。”
他摸了摸夫人的脸蛋,“其实夫人本来就没察觉吧,我找的人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夫人就和以前一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