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大概剩下个4,5章收尾决战。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褐黄的土路上两条长长的刹车辙痕从路中心延伸到草丛深处, 低矮的灌木丛旁, 侧翻的白色轿车整个车头被撞凹了大半,挡风玻璃前满是蜘蛛网状的裂痕, 喷溅的鲜血星星点点的密布在车窗上,半开的车门底下,溢出的血液已经将草地染成暗红。
一只惨白扭曲的手卡在了驾驶座的车门间隙, 副驾一侧的车身已经变形了,左侧的后座车门大开, 四藏法师从敞开的车门向内望去……
“阿弥陀佛。”他闭上眼,双手合十。
“怎么样?还能再抢救一下吗?”李江川问道。
无欢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 “没看四藏这个反应,已经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祥的预感成真,原仲芳心情沉重,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车头前, 单手托住引擎盖,另一只手上的拂尘斜向上一击车身, 底部朝上的车子顺着那只手的牵引力道,平稳地重新翻转回来,
无欢上前将变形的车门拆下来, 李江川与四藏法师小心地探入车内, 将尸体慢慢移出来……鉴真、江道义等几个伤员则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围观,齐家主撩起衣袖,半蹲在尸体前托着他们的四肢, 仔细查看。
“石立和于春生不在。”原仲芳蹙紧眉,盯着草地上三具姿态诡异的尸体。这次行动组共派下五个援手,他看向原本就敞开的后座车门,另外两人到哪里去了?
齐云启站起身,“这三具尸体也是全身骨骼俱碎,是那个邪修的手笔。”
“他的武功有那么高吗?”无欢惊讶道。此次前来的援兵都是精英,武功高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都死在他手中?
“虽然他的功法莫测,但并没有到这般骇人的地步。”此前与他交过手的四藏法师道。
鉴真环顾四面,地上没有血迹,草丛也没有拖曳的痕迹,邪修之前还受过伤,他是怎么做到杀死三个人之后又全身而退,还能不留痕迹地带走另外两个人?
无欢骤然打破了沉寂,“原大哥,快来,小丁的嘴里有东西!”
原仲芳赶到他身边,只见无欢从尸体口中抠出一团湿漉漉的锡纸,展开后,内里写着一行字:
今晚带那个女孩来换人,否则休怪我无情。
“上面写着什么?”暗中关注的鉴真见无欢眼神古怪地迅速瞥了自己一眼,她本能的觉得或许与自己有关。
原仲芳将纸条揉成一团,神色自若道,“没有什么,只是挑衅的话而已。”
鉴真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那就给我看看。”
无欢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挡在中间,“湿黏黏的又沾着血水有什么好看?我们犯得着骗你。”
“我不怕。”鉴真毫不退让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双眼直视着原仲芳,“是和我有关的吧。”用的是肯定句。
眼神交锋间,原仲芳终于吁了一口气,知道瞒不过她,他递去纸条,“这是我们特别行动组的事,不需要你去冒险。”
然而鉴真在看完纸条的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道,“我必须去。”
“我就知道会这样……”无欢咕哝了一声,一改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样,严肃地道,“谢谢你,小妹妹。但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还不至于会没用到让一个女孩子顶在前面。”
“怎么会与我无关?”她抱着破邪剑,“邪修的武功和刻在地宫墙上的招式,与我的师门有关,不管你们阻不阻止?我都要再下地宫。”
“但你现在功力尽失,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也正因为我功力尽失,我有你们所不能有的优势,”鉴真另辟蹊跷,“他在交手时能通过武器吸收你们的功力,到时候内力骤失手脚无力,令人防不胜防。而我如今没有内力,他的功法在我身上发挥不了作用,况且我只是没了内力,并没有忘了剑招,还能有一战之力,而他身边的弟子,也是我的内应,我是最适合的人选。”
江道义急道,“我身上也没有内力,我可以替你。”
“不要胡闹,原仲芳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你们谁都不准去。四藏,你将他们送到县城去,我与其家主就近休整,商量对策。”
鉴真抱着剑一屁股坐下,“行,反正我可以等他走后,自己再搭车回来。”
原仲芳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鉴真抢在他之前说,“你可以点穴,但你要想想要是等你们都走了之后,邪修过来掳人,我连逃都没办法逃。”
原仲芳还想再说,鉴真又继续道,“你也不要想着把四藏法师留在我身边,地宫内密道遍布机关重重,你们也不是他的目标对象,要在这种情况下搜遍地宫找到他们,本来人手就已经不够,再少了四藏法师根本就不可能,也只有我,才能让他愿意主动现身。”
想说的话都被抢完了,原仲芳心塞地放弃继续劝说,但他也不肯答应,两人僵持了几秒。他看着车内还在昏迷的小武,终于愿意退了一步,“好吧,这个问题暂停讨论,我们先送伤员到最近的医疗点。”
一行人顶着炎炎烈日,汗流浃背地到达县城酒店,饱餐一顿后,打开空调洗去一身疲惫,众人稍事休憩,抓紧时间恢复精力。
每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最古板的古武世家都不得不承认现代科技的便利。
江道义寸步不离鉴真,就连洗澡也带着衣服占领了她屋内的浴室,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三分钟。
“阿义,我不会偷跑的。”鉴真哭笑不得地道。
江道义却没有玩笑的心情,他硬邦邦地坐在她对面,由于粗暴的洗战斗澡,他头上的纱布被水濡湿了。
“伤口不能碰水,怎么这么不小心。”鉴真细声斥道,她轻柔地拆下他头上的纱布,从医药包里取出新的纱布和药水,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你一定要去吗?”少年低声道,他这半年个子又蹿高了,就算是坐着,也只比站着为他包扎的鉴真矮了小半个头。
“是的,我一定要去。”她轻声却坚定的道,
她正垂着头,温柔地为他上药,及腰长发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有一缕发丝顺着她的动作,垂落到他掌边,或许是洗发香波的味道太甜蜜,少年被困在这香甜的罗网中,抗拒不了诱惑,他小心翼翼的合起掌,将这缕冰凉的发丝捉在手中,微微抬起头,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定定地与她相接,“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明明没有直接接触,他掌心热烫的温度竟似能顺着发丝蔓延到她身上,“阿义……”
他松开那缕青丝,却没有移开眼,让她看清他眼底的赤诚与义无反顾,“所以保护好你自己,我会在地宫外,要是天亮后你没有平安回来,我就下去找你。”
夜幕很快降临,依然昏迷不醒的小武由秦羽留下来照看。
牧马人在山林内停下,冷白的月光斜注入被掩盖在杂草下的盗洞,不规则的洞口像是遗落在战场的弹坑。
下车前,鉴真摸着怀中的联络器,对原仲芳道,“等我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