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祭坛两侧的墓道又各有一间耳房,整个‘主’字型的回廊呈倾斜状,经过耳房又继续向下延伸……
“看地上,”李江川将手电筒对准地面,“这些腐朽的木排是当年运送墓主棺木的通道,既然如此,那么墓主的尸体一定是在这个地宫里,但为什么会在地表被发现?”
鉴真对这些谜团并没有太大兴趣,她抬起手电筒照向对面的耳房,准备过去……
霍然,一张熟悉的脸从眼前一晃而过!
来人脸上那条从颧骨横跨鼻梁的长疤,令她第一时间想起,这是当年她救了常春的母亲时击毙的匪首……不对,事后常春曾说过,在山崖底下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受了致命伤又跌落山崖,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鉴真脑中一团乱麻,她不假思索地追进了耳房,“站住!”
她捏着破邪剑不过数秒就将石室扫了个遍,脚下不知是陶瓷还是什么碎片连续清脆的炸响,手电筒的光晕快速晃动着,蓦地与墙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对上!
饶是鉴真也不由心中一紧,定睛再看,原来那是一个与人等身高,雕得活灵活现的仕女图。
不论怎么看,这间狭小的耳房都不可能藏着一个大男人。
……难道是她之前眼花了?
第八章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原仲芳与无欢晚了一步到,李江川来得最慢,他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怎么回事呀?”
“没事,”鉴真摇了摇头,“可能我看错了……”
李江川大失所望,倒是举着手电筒观察周遭的无欢也被那幅仕女图吓了一跳!
“哎哟吓死爹了,”他用力拍了拍胸口,“竟然在这里刻画,这个审美这个品味……”
原仲芳则是凝神细看了片刻,缓缓将手伸向仕女的胸口……
“停!”无欢侧过头单手捂住脸,“原大哥你不要这样……我都没眼看了。”
原仲芳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沉下脸,“你在想什么呢?注意看她胸前的束带,是不是有一处凸起的云纹。”
“唔,你看得好仔细。”
原仲芳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终于成功地使他闭上嘴。
李江川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伸手就往那处云纹上按,“这倒是有点意思,我来瞅瞅会不会有见证奇迹的时刻……”
“停!”无欢忙不迭阻止,“你别随便乱按,要是触动机关,比如机弩陷阱,万箭穿心怎么办?我还是个处男!”
李江川大笑,科普道,“我告诉你,古墓的‘机弩矢’是不可能的,那也是小说杜撰。古代可没有不锈钢,你想想,金属会锈蚀,木头会腐朽,这些箭就算当年有布置,流传到现在也不可能使用。”
无欢受教了,“谢谢李老师。”
李江川志得意满,直接按下了云纹——
轰隆隆!
一阵低闷有如滚雷的咆哮从头顶轰鸣而下……
原仲芳脸色一变,“快走!”
只见卡在耳房头顶有一米厚的断龙石摇晃了下,倏然往下坠落!
鉴真与原仲芳速度最快,各拽着一人扑出门外,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整座地宫颤抖轰鸣着,巨大的声音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还没待他们喘口气,紧贴着他们的头顶,再度坠下一块断龙石……
“你不是说不可能会有机关吗!”无欢一边逃命一边骂道,“这次真要被你害死了!”
“我也不想的,我也很绝望啊!”秒被打脸的李江川使出夺命狂奔,“我怎么知道墓主会这么阴险,竟然用石阵!”
原仲芳忍耐地咬牙道,“都闭嘴!”
巨石坠落激起的烟尘铺天盖地,在逃命关头众人也无暇顾及队形,各自为政。
等头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再响起,鉴真停下脚步,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此刻她所在的似乎是地宫后室的配殿,顶部呈弧方近圆形,随葬的明器俱是精致的陶土所捏的牛马,再远一些,则是一群神态各异的无臂兵俑,黑压压的配殿内,手电在扫过一处雕刻着覆盆莲花的柱础时,折射出一道光芒。
鉴真走过去,发现有半卷残缺的玉简卡在柱础的镂空雕纹上。
这是什么?
泛黄的玉简上,大部分字迹都被裂纹破坏了,鉴真对着玉简努力辨认了半晌,也只看清几个字:
唯、九转、蜀步、下。
不对,应该是獨步……
最后四个字是……独步天下?
鉴真隐隐约约抓到一点头绪,难道这就是原仲芳之前提过的功法残片之一?还自诩研习后能独步天下?
不论如何,鉴真还是将这片玉简小心地收入怀中,她走出配殿,经过券门时望见通往主墓室的路上,沿途塑着一群或站或坐的仕女石像。
这些人像都是与人等身高,衣着飘逸,面部圆润,五官刻画得很细腻,乍眼看过去酷似真人,她们的瞳孔统一朝向从配殿前往主墓的方向,仿佛在齐齐窥视着来人一般,教人不寒而栗。
身处地底墓穴,行走在这群形容各异却同时注视着自己的逼真人像中间……实在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