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翻了个白眼:“红旗大队算是第二个家了,回家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也是能智擒绑架犯的女英雄,而且还是两次。”说完还伸出白嫩的手指比了个二。
顾铮虽然觉得她有时挺生猛的,但也确实经常犯二。
最后架不住谢韵的磨工松口答应,谢韵出屋跟黑子唠家常,对了老宋在顾铮走后半年多的时间也离开了村西的草棚,是第二个离开的人,正好有车来接,老宋把黑子一起带上,专门给谢韵他们送了过来,听最近传来的消息,老吴跟许良都在运作,相信不久也会离开。
摸着黑子柔顺的长毛,谢韵絮叨:“我回去你眼馋不?眼馋也不带你。”幼稚得可以,顾铮看着直摇头。
谢韵回红旗大队正好是12月初冬的季节,6年前也是这个季节自己穿越而来。谢韵进村的时候快到傍晚了,红旗大队的大坝上没了以往呼和干活的热闹,炊烟从农家茅草房的烟筒升起冬季的清冷中多了丝烟火气,偶尔看见个村民,大家除了久未见面的惊讶,都友好的问起近况,谢韵还看到了放学回家的孩子,当年跟她一起在冰上玩爬犁的孩子都长大了,看到久不见面的姐姐竟然还知道害羞不好意思上前,看大胖依然还很有肉的小脸,谢韵笑开了:“怎么几年没给你们糖吃就把人忘了?大胖你学习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偷懒?”大胖小肉脸皱成了个肉包,旁边周家姑娘争着开口:“三丫姐,今天发成绩了,大胖考了第十三名。”
“还行啊,下次争取考前十。”
话落孩子们笑开了:“他们班一共就十三个人。”
谢韵跟着一起笑,给每人都发了自己做的牛肉干,孩子们没了生疏,嚼着肉干跟她拉了好长一段时间家常。
等到村西自己的小屋,天都快黑了。看到屋里的灯光,谢韵快走两步,许良跟老吴都坐在堂屋等她,看到谢韵许良不忘调侃:“你这丫头才离开多久,以为你找不着家了。”
谢韵两年多没见老吴跟许良,两人气色都不错,人逢喜事,老吴说他回去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估计年前就能有正式通知,谢韵心里了然,大学开学后,很快就会发现那些站在讲台的人大部分都是前些年滥竽充数上来的,真正有学问的还在农村没回来,或者在看大门,打扫厕所。老吴的速度是最快的,谢韵替他高兴。
许良的事情跟谢家一样,稍微麻烦点,不过谢韵一点不担心他,能策划跑路的人,早晚也能回去。
聊了很晚,谢韵得知后期越来越宽松,他们这两年没怎么吃苦,吃的也不缺。
第二天,谢韵去拜访王支书,王支书家里正在吵闹,原来她小女儿跟知青眼镜结婚后一直住在家里,这两天因为高考的事情两人一直闹着别扭,男方说一旦考上他先去读书,让她在家带孩子等他,毕业后再一起团聚,女方不依。一点不奇怪,凡是这种方式结合的家庭,现在势必要面临这样的挑战,是分是离考验感情,考验人性。既然不方便,谢韵就打消了念头,退了出来。
走到不远的知青院,谢韵知道孙晓月跟赵慧珍这种家里条件好的,都请了长假回家复习考试,考完后还没回来。还有几个人因为各种关系,先后回了城,知青院不像以往那么热闹。李兰还在,她觉得这里学习氛围好,还能互相讨论,她考得还算理想,报了纯理科专业,谢韵觉得也不错,跟实验室的瓶瓶罐罐打交道,对这个有些社恐倾向的姑娘来说肯定比跟人打交道要好多了。
李兰说起王红英:“我上次回家看见她了,她不知道糟了什么罪,身体暂时没毛病,但是脑袋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家里人不能真的不管,又把她接回去照顾了。”
李兰低头停顿了一下:“小韵,虽然她现在很惨,但是我一想起她从小到大欺负我的样子,我就是没法原谅她。”
“不原谅也是你的权利,没必要心里不安。”谢韵理解李兰的心理,拿她来说,对于王红英能做到现在的漠视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回村待了两天,拜访了一些当年交往比较深的乡邻,从周大娘那里得知,现在谢永鸿家过得很不好,老太太有次跟院里人吵架,气得中了风,现在一直躺在炕上不能动弹,家里没一个孝顺的伺候得不好,还是老头在照顾。
家里的老二跟马寡妇眉来眼去倒是混一块了,最后非跟老婆离了婚,老婆还死活赖在家里不走,老二就跟马寡妇在前院住,成天见面就掐。老三实在受不了家里乱糟糟的,领着老婆、孩子分出去,去外面住了。没看见谢春杏,估计是没辞工,躲着不想回家,谢韵听听就过去,有那么多事情在,两家连路人都算不上。
走之前的一天,谢韵一个人上山,在山上长辈的坟前待了很久,将这些年的一些事情娓娓道来,案情重大,觊觎他们家财产的纪兴辉和跟父母的死确实没什么关系的黄丛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案子审理迅速,他们一年前判了死缓,连纪章明都没逃过,判了十年。顾铮的录音最后没有用到,谢韵整理了下,在谢爷爷的坟前放了出来,谢爷爷一生特立独行,给他直播下坏人的供述,想必也能快意恩仇让他高兴高兴。
下山后,半夜谢韵出了房子,来到大队办公室前,藏东西的地窖入口就在村里开大会那个讲台处,谢韵每回一想到谢爷爷这个安排就哭笑不得,怎么这么能玩,每回开大会全村人盯着的讲台的地下藏的东西,能让全村人每家青砖大瓦房盖到深山里去。
终于明白什么叫“眼皮子底下你都没发现”这句埋汰人的话,是能多么让人扼腕捶胸。
当初建房时谢爷爷跟人说省城的新潮,建房子都得围起来,开始了他的自由发挥。谢韵在一块砖缝里找到个机关,触动后讲台竟然平移了一段距离,谢韵猜上面应该有块铁板,地下有个洞口露出来,向下走二十多层陡梯,是个上锁的铁盖,拿出钥匙打开,放出里面浊气,谢韵下到底下。
里面不是很大,老朋友特质箱子又见面了,这次没人放哨,谢韵迅速收起,回到地面,谢韵想恢复原样,但恶作剧心里作祟,留了条缝没合拢,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想到她的头上,不知道大爷爷一家会怎样?是不是要后悔的撞墙,尤其是谢永鸿回味站在钱堆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谢韵回到空间,打开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很实在,她家最早开金店起家,用纯度最高的黄金融了旧制十两的金条,分了两部分,大部分放了国外,剩下三分之一放在村子里。三分之一也是不小的分量,旧制十两换成克数应该是三百多克,换成金价最高时,一根相当于十万,但现在是金价低点,等八十年代自己毕业以后,这些可以换做启动资金。
少不得谢爷爷的手书一封:此处修建仓促机关不严,交给命运,没了也别可惜,守财很难,挣钱不难,吾自努力。
谢韵默念,你留了那么多东西,我的起点已经相当于站在珠穆朗玛封顶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第87章 番外二
谢韵参加了七八年的高考, 填报志愿的时候, 顾铮问她的想法,其实这件事谢韵已经想了好久:“我决定好了, 我要报京大医学院药理学专业。”
“只要是你最想学的, 我没意见。”顾铮对谢韵的选择并不意外,子承父业, 家族事业需要接班人。
谢韵的想法很简单, 管理学她上一世已经学过一遍,记忆里谢爷爷说过做这么多挣钱的营生还是觉得开药厂最有意义,生逢乱世,能多条命就多了无限可能, 遗憾当时国力不昌, 自己有心无力不能将事业发扬光大。谢爸爸也是, 当药厂经理那些年他恨不得全副身心都投身其中。虽然现在生活稳定,即便谢韵从物质更富足的后世而来, 好多疾病还是难以攻克,她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 只是觉得拿了人家那么多东西,自然有义务将承载家族理想的事业进行下去。
谢韵要去京都上学了,顾铮自然妇唱夫随,其实他的调令早就下来了,京都某代号保密部队, 相关手续也已经办好了,谢韵觉得顾铮对这次调往的新岗位很满意, 从只言片语里知道这是最新成立的精锐部队,配置先进,理念前卫,顾铮一直对最前沿的军事信息感兴趣,新的单位跟他的兴趣不谋而和,迫不及待想大展拳脚干一番成绩出来。谢韵也替他高兴,真好,我们两个人都有为之努力的方向。
好像还有件事情没干。
谢韵这两天在等通知书,事情少睡得有些多,早晨睡眼惺忪地爬起来,顾铮已经坐在炕边椅子上好久。
双眼眼睛亮晶晶的,还有着笑意,谢韵纳闷:“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顾铮递给她个文件:“你家的平.反结果下来了,其实前两天已经有消息了,我怕不准让你空欢喜一场就没说,今早正式的书面通知到了。”
谢韵手捧着薄薄的几张纸,心里不很平静,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为谢家的长辈们高兴,为他们能得到应有的公正评价。“我想手抄一份,晚上烧给他们,让他们也跟着开心开心。”
顾铮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历史无情,但人心最公正,其实受过你家人照拂的人心里自有对他们的评价,他们都是豁达的人,有这个最好,没有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
趁没开学,谢韵跑了省城一趟,还有好多手续需要直系亲属亲自来办,谢家的房子理论上已经归还,但政府还规定了一个期限,真正回到她的手里还需要半年时间,谢韵能怎么办?等着吧。
顾铮到火车站接谢韵,到了县城没有直接回部队,谢韵开始还纳闷:“我们什么都不缺,你想买什么?”
顾铮没说话只开车,开了会停在一栋建筑物门前,谢韵下车一看,婚姻登记处?去了趟省城,这人就把所有政审手续都走完了,两人户口都在当地直接可以办手续,这是得多渴婚。
“趁着你粮食户口关系还没转到学校,赶紧来办了。”顾铮解释。
看谢韵愣住的模样,顾铮瞪她:“你不乐意?”
“你一声也不吭,我这样反应还算好的。”
“你不想想我等这一天多久了。”怎么还听出点委屈来了。
拿着新鲜出炉的红彤彤的结婚证,顾铮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名为傻笑的表情,谢韵想想也挺难为他这种在这个时代堪称大龄未婚男青年的奔三“老”男人。
“铮铮,今天值得纪念,你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我进去收拾下,咱们一会照张相去。”谢韵闪进空间,坐火车灰头土脸的,洗好脸,重新梳了两个垂下来的长辫子,空间里数码相机、手机很多,但去照相馆照张正宗的时代特色结婚照很有必要。
照相馆师傅结婚照照得多了,看了太多对新人,觉得今天来照相的小两口不说那不同于一般人的气质,还有种说不出的登对,不是说外貌,是那一抬手一投足的默契。白衬衣,绿军装原装的,不是像后世还专门去照这种复古风格的结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