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信落在证道飞舟上时,龙青圣正好掠出去,他急着去寻找惊龙戟,甚至顾不上和叶信说话。
此刻,叶信的样子有些吓人,从耳中流出的鲜血已染红了双肩,眼角崩裂,鼻孔也在渗着血滴,可他的精神看起来却非常振奋。
引龙宗的修士大都忙着查看船板有无破损,虽然是一目了然的,但他们都在煞有其事的奔来跑去,原因无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信而已,按理说叶信刚刚彻底毁了引龙宗,他们应该立即去与叶信拼命才对,可飞蛾投火是不知道火的厉害,他们是人,会思考会害怕,如果叶信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他们实在没有勇气主动找死。
那个引龙宗慧心阁的女修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条手帕,陪着笑递给叶信,叶信很自然的接过手帕,擦拭着从鼻孔中流出来的鲜血。
“看样子主上这一战收获颇丰啊。”泥生双瞳中充满了感叹,叶信成长的速度太快了,照这个势头发展,只要一、二十年,便可能真正坐上星皇之位,当然,至于能不能坐稳,现在就不好说了。
“我高兴不是因为这个。”叶信摇摇头:“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几日,天下大势可定!嘿嘿嘿……人性至贱啊!”
“哦?此话怎讲?”泥生急忙追问道。
师东游、李归元还有恒封圣都有意无意的向这边凑过来,师东游只是因为好奇,虽然他知道叶信是星皇转世,论眼光、论能力、论见识等等他都无法与上皇相比,但这证道世的情势非常混杂,叶信的战力确实出乎意料的强,可并没有办法形成碾压之势,怎么敢说多则十几日天下大势可定?
而李归元和恒封圣对叶信是非常钦佩的,这几天偶尔聊起浮尘世的过往,甚至对大举入侵的汐月魔族抱着感激之情,当初叶信率领大军渡过恶海,进入本土,明显是过来抢食吃的,如果汐月魔族没出现,叶信会把注意力转向谁?
刚刚离开证道世的时候,他们也想过这个问题,认为叶信虽然厉害,可他们帝业根基非常扎实,胜负应该在五五之间。
面对现在的叶信,他们再不敢托大了,或许开始的时候能让叶信吃些亏,不过以叶信的成长度,迟早有一天会把本土折腾得翻江倒海,帝国大厦也将倾覆。
“人的一生,就是从充满不确定性到追求确定性的过程。”叶信顿了顿:“譬如说吧,奔波久了,大都想有个家,不管以后身在何处,心中总会有个挂念的地方,这就是确定性;周旋在美女之间,其乐融融,然后突然有一天,看到了一个女子,一见钟情,使劲浑身本事想把那女子娶进家门,这也是确定性。”
“现在的局势很乱,妖皇遗宝出世之期逐渐临近,大家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希望能尽快干掉一大批隐患,让自己的目标变得清晰起来,然后确定一个最终对手。”
“就用我举例子吧,从大的方面说,我的左边是星殿,我的右边是光明山,从小的方面说,聂乾元、凤步若、狄战是各行其是的,光明山也分为两种势力,不管我想全力对付谁,都有可能出现破绽,让别人从背后插我一刀。”
“我很烦躁,不想让事情如此复杂,所以我才会冒着极大危险,尝试和去狄战接触一下,看看他的想法。而狄战和我是一样的,他数次与光明山交手,都是点到即止,正因为担心被人捡了大便宜,这种有力不敢使的感觉应该是很苦恼的,所以他在明知道与我水火不容的情况下,也愿意合作,如果各方都被荡平,只剩下我叶信,事情看起来就简单得多、也容易得多了。“
“这些我能听懂,但你说的人性至贱又是什么意思?”泥生说道。
“在确定性的环境里呆得久了,会腻,然后有可能开始追求不确定性。就用刚才的话题说吧,好不容易有了个自己的家,三五年之后,会感觉好平静,好没意思,希望能到天下各地去走一走,这叫旅游。成婚之后,婚前的热情会逐渐消退,慢慢的,他会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然后会感觉很多女子都比自己的老婆漂亮、温柔,希望能去品尝各种不一样的风情。”叶信笑眯眯的说道:“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是这个道理。我一直认为,尘世中的聪明人,要竖立自己的责任心,要知道感恩,有效的控制住这种天性,而不是被欲望所左右;而修行界的聪明人,要懂得利用这种天性,去营造属于自己的机会与大势。”
李归元和恒封圣都露出笑意,他们做了上百年帝主,当然明白什么叫太平日久人心思变。
两大帝国间的战争,有一些确实是为了彻底摧毁对方爆发的,但更多的战争只是迫不得己。
百姓们感觉生活缺少激情,他们需要一个举国上下都感兴趣的重大话题,边关士兵和将领们百无聊赖,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不打仗,就没办法展露自己的一身本领,通常文臣大都不愿意爆发冲突,可是,当这种需要逐渐凝成一股洪流时,不要说文臣,连帝主也不得不顺势而为,而不敢强力踩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