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绍棠看着那道离去的纤细背影,瞳眸微眯、笑意乍敛。
他转身恰好看见秦诗薇牵着初一站在后面,平静问道:“诗薇怎么了?”
“没什么。”秦诗薇攥紧初一小手,似乎有点难言之隐,“绍棠,如果你哪天觉得收留我们母女不方便了,请一定告诉我、我会带初一离开,不想给你添太多麻烦。”
厉绍棠神色黯淡,“你别乱想,先带初一上楼休息吧!生活上有任何需要记得对张管家说。”
“好。”秦诗薇点了点头,“初一,我们上去。”
初一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愿,突然挣脱开秦诗薇的手,上前紧紧抱住了厉绍棠,仰着小脑袋可怜巴巴地问:“棠叔叔会永远照顾我和妈妈么?”
“会,初一带妈妈去休息。”厉绍棠回答地很干脆。
初一瞬间喜笑颜开,乖乖跟秦诗薇上了楼去。
厉景彦站在身后目送母女二人离开后才走到厉绍棠身边,他单手抄袋,明明事不关己,却非要横叉一脚的样子,“三弟为人处世果然够沉着冷静,将外室堂而皇之领进家门妻子都能欣然接受,这种福气还真不是所有男人都有,真是让大哥好生羡慕。”
“是么?”厉绍棠侧眸,“大哥能有大嫂那般贤惠的妻子也是福气,望珍惜。”
“呵,她啊!”厉景彦冷笑,“不怕三弟笑话,要不是看在她家室背景还不错、人也听话,你以为我会娶她?一个女人笨到在床上都不会迎合丈夫,还妄想留住男人的身心,可能么?”
苏虞原本想回房间休息,却没想到会听见这段话,那么毫无感情从她结婚五年的丈夫嘴里说出来,每一字都是一把刀袭向她。
并且刀刀致命。
她瘦弱身躯不敢再往前踏步,只能瑟缩在阴暗角落里,等人走开才敢重新跨出去,脑子里嗡嗡直响——
如果、如果有朝一日她跟厉景彦婚姻真的走到尽头,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之前二十几年在家做千金小姐,之后五年在家坐豪门太太,大学毕业后就嫁进厉家,早就跟社会脱节,她似乎有手有脚,可她比谁都清楚,其实她早就是个废人。
——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人。
所以,她丈夫才会这么瞧不上她。
所以,她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也只能忍。
所以,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失去做女人的基本尊严。
……
陆繁星睡在厉绍棠床上起初确实有点不习惯,这张床在印象里似乎她就睡过一次。床是好床,软硬适度、床上还有他身上惯有的味道,无论她如何抗拒都躲避不了,像是魔鬼张开的利爪揪着她,让她毫无抵御能力——
白天在风临处理大事小事,回到棠园又被拉着故意演了一出“恩爱夫妻”,躺在四下无人的床上终究被疲乏缠住,渐渐进入梦乡,连有人走进房间都未曾察觉。
厉绍棠见女人蜷缩在床上,柔软的身躯恨不得拧成一小团,从心理学方面讲这是最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他走到床沿旁发现她还未洗澡,不禁疏冷眉峰拢皱,伸手捏她脸,“诶,起来去洗了再睡。”
陆繁星在睡梦里显得有点不耐烦,当即挥开男人的手,“走开,我困死了。”
厉绍棠有重度洁癖,她这样已经犯了他的大忌,附身想将她从床上捞起来,却被她突然扬起的手抓住了领带,重重压到她身上。
一股子果香窜入他神经末梢,这个女人向来就是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可她身上的气味却比任何人都干净纯澈,就如雨后甘露。
呼吸浅淡间,不知是谁先碰触了谁的唇?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男人将女人吻的气喘吁吁,那种让他嗜骨的甜腻气味不该在她身上出现、不该在一个随便陪人睡的女人出现。
陆繁星只是想睡觉,当有人主动亲过来,并且确认那人就是他后她勉强迎合了些,但在他和周公之间她还是想选……周公。
实在太困,不想应付。
直到感觉男人带着凉意的指尖触及到她皮肤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立刻睁眼,朦胧中看见他不苟言笑的俊颜,“厉绍棠,你这是要——”
“要你。”他利落回应,手上动作更是肆意,“怎么,不愿意给么?”
“不、不是。”陆繁星呼吸急促,内心开始紧张,“我还没洗澡。”
他不是洁癖很重么?
这次似乎跟以往自己都不同,她感觉到他的急迫,将她压在身下、困在双臂间,一边亲她一边说:“无所谓,反正做完也要洗。”
“等、等等——”陆繁星再次推拒,上次的不好经历在脑子里盘旋,那种身体上的疼痛感再次肆意袭来,“疼,不想做,你起来。”
厉绍棠带着混沌地瞳仁渐渐清晰,意识到她为何说疼,不禁伸手抚过她脸颊,“乖,这次肯定不疼。”
陆繁星来不及思索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温柔,就被他带入漫无边境的欲望漩涡中——
再次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女人强忍着双腿间的酸疼溜下床,悄悄穿上衣服、拎着鞋子走出房间。
来到走廊,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陡然下落,想直接回自己客房,却在经过某个房间时,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
门虚掩着,从缝隙中陆繁星看见里面好像有男女正在争执,那一句句对话不断窜入她耳内。
——“厉景彦你够了,我并不喜欢你,请你别再纠缠我、不然我一定会让绍棠……”
——“呵,你想让绍棠对付我是不是?诗薇,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其他男人对你而言都是虚设对吧,嗯?”
——“是,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所以你就假装还没恢复,为的就是留在他身边?”
——“对,我知道我卑鄙无耻、自甘堕落,但我只想陪在他身边。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