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莹深以为然,但是现在眼下掌握的现所有限,也只能得知这么多了,到底如何,还需以后慢慢探究。
马车一路前行,在经过之前一事之后,夏止轩多了防备,这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的过了。
越接近南疆一带,空气就越加湿热让人难受,但是好在这个季节并不是南疆最热的时候,倒也没有有那么难挨。
一路上夏止轩不可谓不心急的,既担心行车太快慕清莹会吃不消,又担心时间太长对慕清莹解蛊不利,眼下终于到了南疆一带,心绪也平和了不少。
这一路上慕清莹的蛊没有再发作过,也算是一桩幸事。
两人在南疆一座城内住下来暂时休整,在休息的这几天里夏止轩已经让人去千珠峰寻找云莲草,再过几日两人才会动身前去。
南疆虽然气候湿热多虫蛊,但是却也不乏风景秀丽,这座小城更是民风淳朴、景致怡然。
在休息的第三天夏止轩便带着慕清莹在城里逛了一圈,这座城中有一处甚是有名的古刹,晨钟暮鼓禅音余韵每日都能在城中听闻,那山中古寺似乎隐约在晨雾里不属于世间,让人几乎无迹可寻。
两人是晨时上去的,因为是在山里,所以空气格外清新凉爽,甚至可闻清晰的鸟鸣虫叫声。
两人沿着古刹大门处的石阶拾级而上,清风拂面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或许是这座小城本就人口稀少,所以到寺庙来的人就不多,两人入殿而去却也没有见到几个人,倒也安静舒然。
殿内数丈高的金身大佛煊赫威仪,寂静安然得让人心生自惭之感,而檀香味熏染出的几分寂寥禅意,便在此刻一览无遗。
两人都没有说话,取过香烛点燃,三拜之后方才起身。
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一位小沙弥双手合十对二人行了一礼,二人也还一礼而出。
慕清莹在寺院里信步走着,唇角带起淡淡的笑,夏止轩心中一动,便道:“若是清莹喜欢这里,等你的蛊解了,便多留几日,我陪你在这里逛逛。”
慕清确实很喜欢这里,听他此言便是心里一暖,正要答应,脸色却忽然一变。
夏止轩发现不对劲,立马将人扶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如何,可是没有休息好?”
坐下之后的慕清莹脸色没有丝毫好转,相反还越加的难看,她一手紧紧抓着夏止轩的手,一边努力想要开口说一句话,半晌却是徒劳无功。
手上力道渐重,已经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淤痕,而她恍然不觉,想来定是痛极,然而他无法提她分担,只能在旁眼睁睁看着她在愈加苍白的脸色里挣扎。
本以为的一路安宁终于在此打破,慕清莹最后还是晕了过去,夏止轩抱着她立马原路返回。
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城内之后,他立马便请来了大夫,这边的大夫因为自小在南疆长大,所以对蛊虫之事也是自小便耳濡目染,如今把脉未觉异常,观其模样,断言道:“这位姑娘不像是生病也不似中毒,我看中蛊,体内的蛊虫发作了。”
夏止轩自然知道慕清莹体内有蛊,但是没想到现在这模样竟然是蛊虫发作:“那可有暂时抑制的办法?”
大夫言辞切切,甚带惋惜:“若是寻常蛊虫便罢,在这南疆大夫多少都会点这方面的皮毛,但是这位姑娘身上的蛊比较少见,故而不敢轻易下药,不然若是错了症结所在,那便是雪上添霜了。”
已知无法,夏止轩只好将人送走,一个人守着慕清莹。
她曾说过老是做怪梦,如今陷入昏迷,是否又梦到了那些让她不舒服的梦?否则怎会愁眉不展,结忧不散。
不可身替,不可暂缓,只能看着她难受,这简直比夏止轩自己中蛊还要难熬。
两人去寺里的时候是早时晨露微滴,而现在转眼已至锦霞铺卷漫天残红,他就这么坐了一天,看了一天。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只要她还没有醒,心里那股慌乱的感觉就不会消减分毫。
今晚的夜竟然格外的凉了,皎皎月色破云而出,漫天银辉勾勒婆娑阴影,那花枝横斜过轩窗,落了残影,缀了夜露。
烛已燃,幽微暗,明明灭灭间照见她雪腮乱丝,影影绰绰里窥得一身病骨弱。
她清浅的呼吸随着静夜显得越发单薄,几乎让守在一旁的夏止轩心跟着揪起来。
至于夜半时分,烛泪堆雪似千山,已经燃了大半。
慕清莹终于动了动,像是要醒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