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
“求求你……”季暖终于再也忍不住,哽咽了出来,眼泪大滴大滴的顺着狼狈的沾着血迹的脸向下滚落,执着的望着那个方向:“让我去看看他……我要去看看他……”
封凌一个狠心,用力将季暖往回一拽,季暖整个身子撞到她怀里,封凌正要将她扶进车里,季暖却是忽然浑身一软,整个人向下栽倒。
“季暖!”封凌一惊,忙将她扶稳,怕她真的出什么事,直接将人扶进了车里,再低头看见季暖下身的血时,忙脱下身下的黑色外套,裹到她下身,再迅速联络离这里最近的救援队和急救中心。
封凌是眼睁睁看着季暖从那辆车上被推下来的,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车速中被推下车都会摔伤,何况季暖的肚子里还有……
封凌不敢再想,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紧紧的握住季暖的手,却只握到了一片彻骨的冰凉。
季暖浑身的血都像是被冻住了一下,从手到脸到脖子,哪里都是冷的,她在昏迷间也仍然皱着眉,嘴里隐约有着模糊不清的呓语,仔细听,像是在叫墨景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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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她刚刚要动一下就浑身都在疼,仿佛全身的骨头与血肉都拆开又重组过一样的疼。
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怀疑自己的重生都是假的,或许她只是回到了十年后的绝望和痛苦里。
她怔然的看着医院雪白的墙壁和棚顶,很久才缓缓的转过眼打量着四周。
又是医院。
但却是重症加护病房。
感觉到鼻子上似乎有两根固定的管子在为她输送氧气,感觉手指上像是有东西夹着,周围有几台医疗检测的仪器,不时的传出滴滴的声音。
季暖睁开眼,又闭上眼,片刻之后,复又睁开。
在高速公路上的那梦靥一样的经历挥之不去,她想把那一切只当成是一场噩梦,可肚子里隐隐的痛处还有她手背上正在打着的吊瓶都在告诉她一个最残忍的事实。
如果孩子还在,医生根本不可能给她打针。
病房里很安静,季暖一动不动,也确实是没有力气可动,一个人默默消化着这一切,心间仿佛与腹部同时在抽痛。
她刚才明明还做了个梦,梦见墨景深带她去洛杉矶河上游河,梦见墨暖工作室在海城正式挂牌,成为股份制的房产公司,梦见她和墨景深一起出现在国内的企业管理者大会上,梦见他们并肩而立,她就在他的身边,成为了最好的自己。
可是一睁开眼睛才发现,周围是冰冷苍白的病房。
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一间无菌病房,只有穿着消毒衣服的医生能进入,季暖一个人安静的躺着,看见医生进来后在床边检查她身体的各项,发现季暖已经醒了,医生将带着医用手套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安慰似的以英文对她说了一句:“季小姐,虽然知道这一切对你也许很残酷,但我们必须抱歉的告诉你,孩子没有保住,在那种巨大的摔落和撞击的情况下,大人的命能保住已经非常不容易,你在这里昏睡五天了,成功度过了危险期,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
季暖默默无声的看着医生,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她听见了。
医生见过很多遭逢大变故而发疯或者情绪激动的女人,但季暖却是很安静的一动不动的对他慢慢的闭合了一下眼睛,很平静。
却平静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