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璇一听着话,本来半垂着的眼慢慢睁圆了,小脸上带着一层米分嫩,又有一些惶恐和愤怒,她不等沈天枢说完,忽然扣住了沈天枢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哥,今儿真是个好天气,咱下午便去灵云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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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的王宫里,最近总是漂浮着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卫国举国上下皆知,卫王近日的脾气甚是差,上朝之时,略略不高兴便要诛杀他人九族。而服侍卫王的太监却清楚,卫王的反常,应当是王宫里藏着的那个神秘公子引起的。
那公子看起来与卫王有七八分的神似,平时好好的,也像个正常人一般,可有时候却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大口大口地呕起了血来。
卫王看的揪心,便令太医院的人来诊治。可太医院上下,医来医去,却总不见好。
卫王大动肝火,怒不可遏。那公子轻轻劝了一句:“你怪他们有什么用?本就是命格之失,哪里还能怪得了他们!”
可卫王一听这话,更是生气,他怒道:“本王之子,乃是天选的命格,怎会有失?分明就是这帮家伙没用!本王为何要养闲人!来人,把这群饭桶拖出去杖毙!”
……
门外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少年漠不关心,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父王竟弄些没用的事,那些太医死了,难道儿臣的病便能好起来么?儿臣早就和父王说过此事,可父王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事到临头了,反而怪起太医来了,你说好不好笑?”
卫王为了保住这宝贝儿子的命,已是精疲力竭,急病乱投医的架势。他一听这话,便说:“到底是那家的姑娘能救你的命?是不是商国尚书他们家的丫头?父王这就给你抢来!”
面色苍白,靠在病榻上的少年面上却并未有什么波澜,反而淡淡说道:“此事何须父王操心?儿臣自会办的好好的,并且光明正大的,将儿臣心上之人迎回我大卫的。”
第70章 去捉奸呀
阳春三月,江南草长。沈天枢带着清璇去灵云寺的那一天, 当真是个暖和的好日子。
清璇从上马车那一刻便开心极了, 哼着小调。有时阳光透过车帘, 清璇便将小手放在阳光下面,看着马车壁上投出的一个个影子, 乐的笑呵呵的。
沈天枢坐在清璇身边,看着清璇孩子气的举动,无奈的摇摇头。
这小丫头,见一下杨桓就那么开心呢?难怪自己打了杨桓一顿,她便要不理自己那么久, 原来人家两个感情好着呢。
沈天枢便忽然又想起来,从前清璇还很小的时候,一听说杨桓到沈家来了,无论正在做什么事,那必定是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出去找杨桓玩的。小丫头跑的风风火火的,两个小垂髫一跳一跳的,像兔子的两只耳朵。
罢了, 两人的缘分怕是早就被月老用红线绑的严严实实的了, 沈家又何苦为难两个孩子?等过些日子, 爹消了气,便好好劝劝他罢。杨桓对清璇用情至深,想来清璇嫁过去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越是靠近灵云寺, 清璇便越静不下来, 一口气喝了三四杯水, 看的沈天枢都愣了:“妹子,你再喝,你就成水桶了!”
清璇一听就不乐意了,先用眼神恐吓了沈天枢一会,发现还是不解气,于是像个小兽一般扑倒了沈天枢身上,揪着沈天枢的衣领,质问道:“你说谁水桶呢,你说谁水桶呢……”
“没说你,真的真的,没说你……啊不许打人……”
“那你说的是谁?”
“是我自己,真的啊,我自己……”
“你再说一遍!”
“沈天枢是水桶,行了吧?”
……
两人打打闹闹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灵云寺山脚下了。
沈清璇再顾不上和沈天枢打闹了,三两下跳下了马车,蹦蹦跳跳地向山上跑去,沈天枢一看清璇那个样子,眉头又皱起来了:“沈清璇!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女孩子,哪里有闺秀是像你那样走路的!”
清璇却回头给了他一个鬼脸,笑地灿烂:“你管得着么?”
灵云寺后山素来是高僧清修之地,杨桓现在正坐在后禅院,和当初帮着清璇的了慧大师相对而坐。
香炉里淡烟袅袅,大师的神情在这烟雾中若影若现。
“施主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了慧的声音枯哑低沉,仿佛是从很远出传来的声音,骤然听到,恍若在那一刻醍醐灌顶一般。
杨桓轻笑:“我此次前来,并非是以一国丞相的身份,而是一个寻常人罢了。你与百里策背后的事情,我也早已清楚,大师也不必心存顾虑。”
了慧便笑说:“自是不会顾虑,老衲当初不过是欠了世子一个恩情,秋狩那一日早已还清,从此哪里还能和世子有什么瓜葛。”
了慧说完,顿了一顿,忽然又说道:
“其实自秋狩后,每每亭午夜分,老衲想起苏敏郡主,总是心生愧疚,秋狩前一晚,郡主托人找到了慧,其实老衲早已清楚,可未曾想过郡主竟然心生歹念,若是当初老衲能好好劝道她,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了。”
“大师何必自责?”杨桓叹道:“若是你上回劝住了她,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她又会加害于清璇。大师若有空,还请大师代我去国安寺瞧瞧郡王,我前几日去看他,他……他过得很不好。”、苏煜何止是过得不好,心中的仇恨几乎让他走火入魔,留下的那些士兵不仅仅是保护他的安全,更是怕他做出什么后果不堪设想的事出来。
“大师,其实今日找您,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杨桓想了一想,说道:“大师,我去年三月在灵云寺中抽了一根签,上面写的‘来路明兮不复明’,我原也未曾当做一回事,可是这一年来,我与清璇几度波折,她还险些被百里策那厮娶了去,我今日只想问问,我与清璇的坎坷,究竟何时才能完全度过去?”
了慧回想了当日的情景,又命杨桓伸出了左手,他对着杨桓手上的纹路看了许久,终于说到:“丞相,您与郡主的坎坷,实乃是天定的命数。老衲虽能看破,却是不能泄露天机的。”
杨桓微愣,眉宇中浮现出一丝刚毅的倔强出来,他饮下茶水,说道:“我今日来问大师,不过也只是想问个期限罢了,若是牵扯了天机,我也不便再让大师多说什么。只是我这人,从来都不信天命。我命由我,我便是那天意。今生今世,无论我与清璇究竟有没有缘分,我都不会让清璇嫁与旁人的。”
了慧大师叹着气,看着杨桓坚定的脸,几度想说些什么,又终于是闭口不谈,他只说到:“丞相,您与清璇小姐的确坎坷,可老衲也送丞相一句话。”
“大师请讲。”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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