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兰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那一百斤粮食是奶送你的,不用钱。我乖孙子真懂事,这么小的年纪都会自己挣钱买房了。”
正国羞得满脸通红,还不忘说,“奶,谢谢你!”
钱淑兰点了下头,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呀?”
正国愣了一下,颇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瘪着小嘴讷讷地说,“奶,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瞎猜的。”
正国惊了一下,瞎猜得都能猜得出来,他奶也太厉害了吧。他揪着钱淑兰的衣角小小声说,“肯定要买娶媳妇啊。”
钱淑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一直把正国当成聪明的小孩,但是从来没看出来他哪里早熟啊,难道她看花眼了。她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通,“你要娶谁当媳妇啊?”
正国摇摇头,“还不知道。不都是先有房子再有媳妇的吗?”
钱淑兰竟然无言以对。所以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为自己提前打算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钱淑兰十分纳闷。正国对男女之事还没开窍,他就有这个想法,也太奇怪了吧。
正国一副理所当然地架势,“你看看爹,三叔,四叔,五叔是不是都有一个媳妇。我将来肯定也要有啊。我自己攒钱娶媳妇,爹娘就不用这么累了。”
这最后一句话差点让钱淑兰泪奔,这孩子实在是太贴心了。
她揉着正国的小脸,安抚道,“奶一定帮你说个贤惠又能干的媳妇。咱慢慢来,不着急。”
正国点了下头。他没急啊。他还得上完学再娶媳妇呢。
下午,三点多,太阳没那么毒了,钱淑兰带着正国到百货大楼买东西。
正国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难得地提了请求,“奶,我可不可以买件新衣服?”
钱淑兰笑着道,“当然行!”
说着带着正国到百货大楼对面的巷子里。
钱淑兰小声凑到他耳边道,“这里面有专门倒卖各种票据的人。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跟小毛驴一起来买。”
正国点了点头,末了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会不会有危险呐?”
钱淑兰摇摇头,“不会!我们只是买票的,又不卖票,即使被逮到也是批评教育几句,不会有事的。”
正国松了一口气。
到了巷子里,钱淑兰便看到以前和她交易过的黄牛。
“我想要布票,你这有吗?”
黄牛掀了掀眼皮,小声道,“有的,布票三毛五一尺。”
钱淑兰皱紧眉头,“这价格怎么贵这么多?粮票涨价我还能理解。这布票怎么也涨这么厉害?”
黄牛开始哭穷,“婶子,你可不知道,我这布票有多难弄。我一天跑好多趟棉纺厂跟人家求爹爹告奶奶人家才肯匀给我三尺。”
钱淑兰抽了抽嘴角,这台词咋这么熟悉呢,她刚才也就是惊讶了一下,“那你把手里的布票都找出来给我吧。”
黄牛一喜,原以为她嫌贵会少买一点,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大的主顾。
他从自己的鞋子里,帽子里,袖子里,上衣兜里,裤兜里,裤管里一张一张地抖出来票据。
把正国看得目瞪口呆。之前他还惊奇那笔记本的小小机关,那这个人简直神了。这浑身上下都能藏东西吧。
黄牛把其中的布票全部找出来递到钱淑兰手里。
钱淑兰在他一个个翻的过程中发现了缝纫机票,立刻阻止他往下翻,“这个也给我吧。”
黄牛愣了一下,诧异地指了指这上面的字,“你确定要这缝纫机票?”他特地把缝纫机三个字咬得极重。
钱淑兰点了下头,“确定”。
黄牛喜不自胜,“三十块钱一张”
这张票放在他手里已经一年多了,愣是没卖出去。
三十块钱一张票,这价格太贵,有的人想要这张票,嫌贵就想还价,他咬住这个价格就是不松口。主要是这张票太难弄到了。
钱淑兰拿过来,瞅了一眼,发现这票居然还是省城那边的戳,“你这票得要跑到省城买呀?”
黄牛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当然!县城也没卖缝纫机的呀。你不去省城你去哪买。”
钱淑兰当然不是惊讶这个,之前她就知道这县城的百货大楼几乎没什么贵重东西。她比较惊奇的是这人,“你在省城有亲戚朋友?”
这年头因为户口的管理制度非常严格,除了极个别的工种以外,普通人想要到外地去,必须要有介绍信,介绍信上写明了目的地,到了目的地三天之内必须要跟所在街道登记临时入住信息,否则就是违反法律,是要坐牢。
黄牛笑着道,“我表姑嫁到省城,我经常去她家看她。”顺便倒腾些票。
后一句他没有说。但钱淑兰也多少能猜出来一点。
钱淑兰想弄点古董。一方面是为了灵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来升值。但她又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外面,所以只能发展下线。她来做顶级供应商。
反正这黄牛也是倒卖票据的,而且在省城还有落脚点,她拉他做为下线,一点也不用担心他会暴露自己。
钱淑兰不想正国知道的太多,于是朝正国道,“你去帮奶奶望风。”
正国立刻点了下头,轻手轻脚地趴到巷子口时刻注意外边的人。
确保他不会听到,钱淑兰才小声道,“既然你有门路,那我请你帮个忙。如果你帮我办成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