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握紧柱台爬坐起,却被两道铁索贯穿了肩膀,钉死在石柱上。
霍尔的耐心和精力都在透支。
他没料到多年之后再战竟生出几分力不从心,越发暴躁,本来就要杀希里兰德复仇,此刻制住了他,再拖延不了从高处飞落。
他手中没有利刃,他就是利刃。
杀人的欲念强烈得能将动弹不得的希里兰德磨成齑粉,面对面指爪穿破皮肉那一刻,霍尔却看见希里兰德噙着血扬起的一个冷笑。
他心口发凉,像灌进来一通彻夜的冷风。
颤巍巍低头去看,却哪里是冷风,贯穿了心脏的是霜雪般锋利的刃。
正中要害,一点喘息也不留。
霍尔脸上终于表现出点难以置信,心口的剧痛伴随着死亡阴影蔓延开来,知道就要这么死,趁身上气力还没消失,抓进希里兰德腹部的手狠狠地再旋拧进去。
希里兰德身体一抖,已经抓不住剑,脸色一瞬间成了灰白的。
“得意什么,你也要死。”霍尔大笑道。
贝茜经历了短暂而昏沉的一场睡眠。
她睡得很不安生,身体的疼痛一直在持续,最后终于有所缓解,却不知一挥手碰着了什么,戳破伤口一般,在眼前撞开一大片殷红。
倏然惊醒,耳畔是已经叫了许久的“伊丽莎白大人”,她看见匍匐在跟前的苏。
“求你救他……”
然后她听见说,希里兰德快死了。
这才像梦一样。
她还躺在赫恩怀里,闻言有些失神,四处看,问:“怎么要死了?”
“他杀了那个吸血鬼。”赫恩道。
“希里兰德大人欠你一条命,他把心给了你,已经还过了。”苏一双眼睛黯淡下去,说一句话,又是匍匐,头抵着地,撞出深深的血印,“求你救他。”
贝茜不知道她身体里这颗是希里兰德的心。
待彻彻底底从苏的口中弄清始末,她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摸摸心口,默了许久。
最终赫恩抱着她,去看被钉在石柱上的希里兰德。
要死的人成了他,那被狠狠刺穿了的肩和腹,像每一寸骨肉都已经准备化作尘土。
那样霸道又冷漠的吸血鬼,变了人一样也一样不可一世的,他居然要死了。
赫恩把贝茜小心地放下去。
她身上还很疼,抬起没折的那只手也不很有力气,轻轻地颤着,想去碰希里兰德的脸,才到中途又收回。
指甲在手心扣出一道印子。
“我还是恨他。”她道。
望着他,眸光里有水一样的东西在打转,这回始终没有落下来。
她说这话,希里兰德也没有反应,仿佛苏说了个瞒天的谎言,他实际上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连宁芙也没有办法。
“怎么救?”贝茜问。
苏在一旁好似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双异瞳惴惴地,低声求道:“初拥。”
第72章
阴雨连绵。
雨滴啪啪地落下来,将城堡外花园里刚绽放不久的花瓣打得七零八落,铺了一地的柔白。
城堡里灯火通明,没有音乐,异常安静。
安娜贝尔站在走廊里看雨看了许久,面容沉静,不知出神地想什么,一直没有移动脚步。
雨幕里一队披着黑夜颜色的人马匆匆进了城堡,一路畅通无阻。
马蹄刚刚踏停在石板,门口候着的维克托就赶忙迎上去,随手抓了身后女仆托着的大毛巾,给浑身湿淋淋
的王子殿下擦拭雨水。
赫恩脸上没什么表情,问了两句国王与王后用过餐没有,听说还没,让维克托过去传达一声不必等他一起
用餐。
维克托知道他一颗心都系在谁身上,下意识转头看了一下西塔的方向,见那处窗帘掩映,光线分明比其他
房间都要暗许多,不由得在心里叹一口气,应了声是。
任谁也想不到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就天翻地覆地变。
春神节舞会上贝茜失踪,王后、赫恩与弗雷德去找,带回了伤痕累累的贝茜,弗雷德却没有回来。